“是忙着跟苏姑娘同游东陵湖,还是忙着跟兵部尚书打机锋,又或者,是忙着跟陛下诉说自己的纠结?” 郁宴瞳孔骤缩,他眉心紧皱,忍不住开口:“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与苏唯安同游东陵湖,是为了跟她说清楚,我此生心悦于你,不会娶她。” “跟兵部尚书的交锋,是陛下说,不希望我跟朝臣闹的太难看。” “至于出宫太晚,是陛下拉着我跟我说你儿时的事情,书妤……” 他一字一句的解释,却全是破绽。 颜书妤闭了闭眼,手抵住他胸膛,明明是缠绵悱恻的姿势,却无端让郁宴觉得慌乱。 “可以你的性格,若是半分好感都无,断然不会给苏唯安近身的机会。” “郁宴,别骗自己了,在我这里得到的冷遇,你可以在她那里得到。” “我自幼生长在冷宫,五岁之前,从未见过陛下,他要如何跟你说我的儿时?” 颜书妤冷静清晰的反驳,让郁宴哑口无言。 他对上颜书妤清冷的眼,突然起了怒意:“你也知道这些天你冷待了我?若不是你的莫名其妙,我断然不会如此!” 颜书妤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像是从未看清过他,又像是彻底看透了他。 她慢慢说道:“郁宴,我们和离吧。” 只一句,便让郁宴红了眼眶,他怒意汹涌:“不可能!” 颜书妤却无视了他的怒意。 “南曜王府不能无后,你不可能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也不愿意成为困住你的枷锁。” “就这样好聚好散,不行吗?” 郁宴攥紧她的手腕,字字句句全是狠意。 “想离开我,你这辈子都别想!” 四目相对,却全然没了从前的情意,好像剩下的,唯有不甘和执念。 郁宴狼狈的甩开她的手,披上外袍,快步走了出去。 他的身形带起一阵风,吹动了灯烛,也晃动了颜书妤的心。 她慢慢靠在床榻,红了眼眶。 “若是从前,我便应了你又何妨?可如今,我却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她垂着眼,心里却有些庆幸,郁宴盛怒之下,没有问她得到的这些消息是从何而来的。 如若不然,那个当初保护过他的影卫,便要遭受刑罚了。 颜书妤闭上眼,将枕头下的纸条拿出来,放在灯烛下,看着它一点点烧成灰烬。 做完这一切,她才喊来欢欢。 “将我不能生育的消息散播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 第19章 三天后,郁宴从大朝会上退出来,却见四周官员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有些不明所以,但索性他积威已久,那些官员只是匆匆一眼,就别开了目光。 不远处,跟郁宴交好的丞相走过来。 “南曜王,借一步说话。” 郁宴点点头,丞相年近古稀,又是他的启蒙老师,向来得他敬重。 丞相摸了摸花白的胡须,低声劝道:“王爷,恕老夫多一句嘴,哪怕您与王妃伉俪情深,也该为以后打算。” 郁宴心下骤然不安起来,他定了定神:“老师这话是何意思?” 丞相往四周看了一眼,叹息道:“你惯来不理会市井流言,可知如今百姓间最为津津乐道的便是王妃不能生育一事?” 郁宴猛然攥紧了拳头。 那夜的死士还未查明,他已经让府中人郁锁了消息,为何…… 他想到某种可能,心脏一直往下坠。 他朝丞相匆匆拱手:“老师,我先告辞。” 说罢,他便走出了宫门。 马车经过东街时,他看着眼前的茶楼,冷声道:“停下。” 郁宴让马车停在那里,独自一人走进茶楼,要了个雅间坐下。 他推开窗户,四周的议论如潮水般涌来。 “听说了吗?南曜王妃似是不祥之人,身为女子,竟无法生育。” “南曜王当初求娶公主的时候,可谓是轰动一时,没想到短短三年,就变成了这般结果。” “南曜王府家大业大,若是无嗣,可太好笑了。” “说不定是南曜王杀孽太重,才有此下场……” 郁宴关上窗户,手指转着扳指,脸色却冷到了极点。 他就这么坐在那里许久,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扣扣扣。 “南曜王,苏家苏唯安求见王爷。” 郁宴心情正是不好的时候,冷冷开口:“不见。” 可下一刻,苏唯安却推开门走了进来。 郁宴眼神瞬间变了,他几乎从牙缝中挤出声音:“苏唯安,你找死。” 苏唯安一袭兰花纹内衫并暗色外袍,没有退后半步。 “王爷,臣女是听见外头人的议论才进来的。” “王妃无后,王爷可以不管,可王府中的老夫人该如何遗憾?” “臣女听说王爷与老夫人母子情深,难道王爷舍得老夫人抱憾而终吗?” “臣女是真的心悦王爷,只要能入王府,臣女不在乎名分,更不在乎尊卑。” “当年匆匆一瞥,王爷的英姿便入了臣女的心,而今流言四起,只有再娶一位侧妃,事情便可迎刃而解,王府不必处于风口浪尖,王妃更不用背上善妒的名声。” “与其娶一位能让王府家宅不宁的侧妃,臣女是更好的选择,不是吗?” 郁宴沉默着没有说话。 苏唯安却从他眼神中看出一点松动,她心下稍松,直直跪倒在郁宴面前。 “臣女可以发誓,入王府后绝无二心,哪怕为王爷诞下子嗣后被休弃,臣女亦无怨无悔。” 郁宴打量着看她,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 “你说的很动听,但本王还需斟酌,出去。” 苏唯安没多言,径直起身出去了。 出了房间,她的丫鬟连忙上前:“姑娘,可有受委屈?” 她听说苏唯安的计划之后,整个人都惊住了,此事若是不成功,自家姑娘一辈子的名声可就毁了。 苏唯安脸上闪过一抹志在必得。 “放心吧,王爷是个聪明人,我入王府的日子,近在眼前。” 第20章 直到深夜,郁宴才走出茶楼,回了王府。 回府后,他看着偌大的王府,心里油然生出一种空虚。 月光下,他迈着缓慢的步子朝聆风阁走去。 他想,若是现在,颜书妤依旧在等他,他便什么都不计较了。 这么一想,郁宴却无端紧张起来。 他从未觉得通往聆风阁的路这么短,又这么长。 直到他停下脚步。 聆风阁内,一片漆黑。 唯有门前亮着一簇火,闪烁在郁宴眼里,逐渐烧尽他所有理智。 欢欢没想到这个时候郁宴会来,连忙跪地:“王爷,王妃娘娘睡下了。” 郁宴的声音如同从九幽传来:“你下去,本王有事要跟王妃说。” 欢欢不敢动。 郁宴垂眸看着她,冷笑一声:“本王再说一遍,滚下去!” 吱呀! 房门突然打开。 颜书妤穿着中衣站在那里,脸上的神色比月光更加清冷。 “王爷这么晚前来聆风阁,就是为了训斥我房中的丫鬟?” 郁宴看着她,只觉得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下一刻,他上前攥住颜书妤的手腕,直直往房中带。 “让她滚,否则,本王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看着他眼中克制的猩红,颜书妤心一沉,她朝外面喊道:“欢欢,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过来。” 听着门外脚步声远去,颜书妤才看向郁宴。 片刻后,她听见郁宴沉沉的声音。 “不孕的消息,是你自己放出去的。” 颜书妤心里早有感觉,可直面郁宴的怒意和隐约的悲哀,她依旧觉得难受。 她没准备退缩。 “是。” 只一个字,便打碎了郁宴心里所有的期待。 他几乎是从牙缝挤出声音:“为什么?本王说过,就算你没有生育能力,依旧不会动摇你分毫!颜书妤,你早就想离开本王,是不是!” 他的怒意如同山海,狠狠裹住颜书妤的心。 可她仍是抬眸,顶着他几乎要杀人的视线,吐出一个字。 “是。” 这一瞬间,天地仿佛寂静无声,唯有他喘息,和她浅浅的呼吸。 莫名的情绪在郁宴心底翻涌,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撕裂开来。 他有无数句话想说,却又觉得此刻说什么都不恰当。 他从未有一刻如此清晰的认识到,眼前人的眼里真的没有他了。 郁宴死死的咬着牙,下一刻,他将颜书妤甩在床上,整个人覆盖上去。 “郁宴!” 颜书妤惊的声音都变了调,只是转瞬,男人的气息将她牢牢裹挟,铺天盖地都是压迫。 床榻之间,郁宴俯身,眼中没有丝毫情欲,唯有恨意。 “当初你也说恩爱两不疑,而如今,你亦违背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