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浣将温柯御领进了一家便利店里,买了一支冰棒。
出门后,温柯御无奈:“不是冷吗?还吃棒冰。” 江浣将他拉到便利店门口的长椅上坐了下来,轻声:“脸,过来一点。” 温柯御愣了一下,嘴角流露出他招牌的轻佻散漫的笑容,随后将上身完完全全的偏向江浣那边,那股子栀子的香味又一次缠绕在他的鼻息。 可这样暧昧的一幕,江浣的目光依旧是直白又坦荡的。 下一秒,他的脸颊上传来一阵刺骨的凉意。 温柯御扯了扯唇角:“做什么?”。 江浣抿了抿嘴唇,继续将冰棒贴在他的脸上:“坚持一下,你脸很红。” 温柯御紧紧的盯着江浣那双上挑的狐狸眼睛,自嘲一笑:“不问是谁打的?” “嗯,你想说吗?”江浣看他。 江浣本想逗他开心,又说:“你说出来,我帮你揍他。” 她学着那天在天台上温柯御替她撑腰的样子。 温柯御按住了她的手腕:“那这是关心我还是可怜我?” 江浣看着他没说话。 是关心还是可怜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温柯御没听到他想要的答案,就这样看着她,用着连她都听得费力的声音喃喃着“江浣,你为什么偏偏在今天,偏偏在今天,这样对我。” 偏偏在今天那么不厌其烦的等着我,偏偏在今天对我这样上心。 江浣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依旧什么情绪都没流露出来。 温柯御再也忍不下去,用力将人扯进怀里,紧紧的抱住。 江浣吓到了,立刻用力的挣脱他:“你干什么?放开我。” 温柯御按着她的脊背,抱得更加的紧密了,随她怎么挣扎,就是不松手。 他将头埋在了江浣的颈窝里,声音低沉而沙哑:“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江浣知道今天的温柯御到底有多么伤心和低气压,索性不挣扎了,随他抱。 冷风肆虐,从树上凋落的叶子被风吹得在空中转着圈圈。 马路上依旧是车水马龙,便利店里进进出出的客人,从他们身旁走过的络绎不绝的行人,都在时不时的向他们张望。 而他们像被完完全全被隔绝在喧嚣世界之外的两个人。 江浣轻声说:“以后,要保护好自己,不是谁都有资格打你的。” 温柯御愣了一下,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些话。 “算了,可怜就可怜吧。”他的声音闷闷的。 可怜还是关心都随便吧,江浣。 江浣身体一僵,那一瞬间,江浣觉得面前这个少年不再是平时的那般暴戾冷傲,他是真的将自己内心里最柔软的一面全部展现在她面前。 随后,她轻轻地拍了拍温柯御的后背,换来的竟是温柯御更重的力度,恨不得将她嵌在身体里那种。 江浣不知道温柯御口中的一会儿究竟有多久,在棒冰融化流淌在手上她才回过神来,用力的将温柯御推开。 江浣脸色涨红,将棒冰塞到了温柯御手中:“化了。” 温柯御耸了耸肩,又恢复了那副游戏人间的表情,起身将冰棒扔进垃圾桶里,然后买了一包湿纸巾,替江浣仔仔细细的擦着手。 他抬起眼睛看着江浣,戏谑道:“这就害羞的不行了?那天唱歌勾搭我的时候不是挺能耐?” 江浣抽回手,斜眼看他:“吃不吃饭了,不吃我走了。” 说完,她就使小性子的站起身要往回走。 温柯御低头嗤笑一声,然后将她拉回来:“错了还不行。” 江浣:“……” 江浣没想过温柯御竟然会这么接地气,几十万的机车和几百万的汽车开着,让他自己选他竟选了一家苍蝇小馆。 江浣坐下来小声问:“吃这个就行吗?” “嗯”,温柯御抬头看着店家用记号笔在白板上写的菜单。 “这几样菜行吗?”温柯御指了指菜单。 江浣机械似的点了点头。 温柯御去跟老板点了餐。 等餐时,温柯御点了一支烟,江浣瞥了一眼烟盒,里面只剩少少几支,看上去他今天已经抽了不少的烟。 “你不用替我省钱的,本该好好谢谢你的。”江浣犹豫道。 温柯御看她,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江浣,你不会以为我每天高档餐厅,五星级酒店吧。” 江浣抿了抿唇,难道不是吗? “我没那么有钱”,温柯御自顾自的开口:“我很早就离开温家了。” 江浣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些。 江浣原本的性子就很安静,话不多,跟她这种有攻击性的长相完全不匹配。 她更倾向做一个聆听者,基本上是问一句答一句的。 但是温柯御说得话她总会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江浣缓缓开口:“八岁那年,我父亲就离世了,我妈把我当一个包袱扔给了外婆,从那之后再也没有管过我,我父亲的房子被舅舅一家给占了,所以我一直跟他们生活在一起。我离开临江是因为舅妈想让我嫁人。所以——” “你没那么可怜的。” 温柯御喉咙一紧,脑海中环绕着的全是江浣年之前的遭遇,她虽然说得很简单,但温柯御能想到她一定吃了不少苦。 他问:“所以你才跟你妈要钱的?” 江浣摇了摇头:“外婆生病了,她本就有赡养外婆的义务。” 温柯御心疼的看着她:“那你呢?” 江浣一顿,从小到大很少有人会问她该怎么办。 她说:“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我不在乎。” 这时,老板端来菜送到他们桌子上,又多上了一盘菜温柯御没点过的菜。 温柯御说:“蔡哥,我没点这个吧。” 老板笑:“还是第一次见你带女孩儿过来,当哥的给加个菜怎么了。” 江浣尴尬的将头垂了下去。 等老板走了后,江浣问:“你认识。” 温柯御说:“以前车队的一个哥哥。” “那他为什么不在车队做下去了?” 温柯御搓着一次性筷子,声音闷闷的:“他老婆嫌危险,不想让他做下去了。” “你不怕吗?”江浣问。 “以前不怕。” 温柯御笑,看着她又说。 “现在怕了。” 他的目光赤裸又直白,江浣避开了视线,低头吃面。 温柯御轻哼一声,也动起了筷子。 俩人谁也没再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吃着面。 温柯御吃得很快,等江浣吃完抬头时,他都已经又抽完了一支烟。 “走吗 ?”江浣问。 “昂。”温柯御站起身。 “我先去结账。” 温柯御叫住她:“不用结。” “啊?” “俱乐部总在这吃,我存了钱。” 走出去后,江浣抿了抿嘴:“说好我请你的。” 温柯御侧头看她:“那下次。” 他又补充了一句:“你找我我都有时间。” 江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