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是凤凌给大佛寺捐赠了五千两银子,她不厚道地用眼睛借出来的药方子,好巧不巧,正好给周顾用上了,只能按在她师傅身上了。 “敢问您师傅是哪位?”徐太医恍然,她就说苏容小小年纪,怎么能开出那般精妙的药方子,那样的药方子,得熟记天下千万种草药,无数次试验,怕是才能将每一种药匹配最适宜,药效达到最精妙,服用不伤脾胃根本。 “是江宁郡回春堂的一位老大夫,已故去了。”苏容道。錍 徐太医眼睛一亮,“我是听说江宁郡的回春堂,曾有一位精通药理的老神医,不止擅药理,还擅针灸。” “对,就是他。” “善哉。”徐太医解了惑,试探地询问苏容,“苏七小姐,您的这副药方子,以后老夫可以使用吗?您放心,若是搁在太医院,不白用您的。” 苏容眨眨眼睛,“医药的方子,本就该惠及人,不该被束之高阁,您随便用。” 徐太医立即拱手,深施一礼,“苏七小姐大善。” 苏容摇头,“那徐太医,我能走了吗?” 徐太医立即让开路,“您请。”錍 苏容跟老护国公告辞,“周爷爷,我走了。” 老护国公摆手,“若有空闲,过来坐坐。” 苏容答应下来。 目送国公夫人送苏容和凤凌离开,徐太医跟老护国公感慨,“老国公啊,昨儿真是吓的我魂都快没了,若是救不了令孙,我这张老脸,也不用在太医院混下去了。” 老国公心想你如今能有脸混下去,也是得益于苏容,他摆手赶人,“行了,你也见到了人,该问的也问了,该说的也说了,这回可别再缠着我了吧?” “好好好,不缠着你了,我这便走了。”徐太医虽没与苏容说两句话,但还是心理很满足,转身走了。 老护国公对管家摆手,管家连忙亲自送徐太医出府。錍 老护国公进了屋,见盛安大长公主拿着凤凌攥抄的退热方子在看,眼睛红红的,他吓了一跳,“顾哥儿不是退热了吗?你这又是怎么了?” 盛安大长公主瞪了老护国公一眼,“我没你心大。” 老护国公莫名其妙,“我怎么就心大了?” 盛安大长公主懒得跟他说,既然苏容没答应,她与大儿媳私下里达成一致意见找苏容的事儿也就揭过去了,没必要让这个老东西知道了,她放下药方子,“我告诉你,顾哥儿长大了,他以后能做自己的决定了,从现在起,我再不准许你这个老东西强硬地再做他的主。” 老护国公胡子翘了又翘,不满地道:“你这是什么话?他如今翅膀硬了,我也做不了他的主了啊?再说以前我做的主,你不也是同意的吗?怎么如今都怪在我身上?” 盛安大长公主瞪了他一眼,“没怪你,就是跟你说,以后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准了。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 老护国公昨儿也被周顾吓坏了,尤其是他跟徐太医在给他用土法子退热时,他一直喃喃地喊“小七苏容”,足足喊了大半夜,他心里也不好受,“知道了。”錍 被他给予厚望的小孙子,险些折了,这么多年,他从没从他身上受过这等惊吓。差点儿也一条老命交待了。 他揉揉眉心,往内室走去,“不行了,老喽,我要睡一觉,撑不住了。你就不累吗?也赶紧歇会儿吧!” 盛安大长公主自然是累的,点点头,让郑嬷嬷将药方子收起来,也去歇着了。 国公夫人将苏容送到大门口,看着她与凤凌上马,二人一起离开护国公府,骑在马背上的小姑娘腰背笔直,纵马远去,不同于京城的所有大家闺秀,真是讨人喜欢,可惜,不能做她小儿媳。 她返回府内,去了霜林苑看周顾。 周顾依旧坐在桌前,自从苏容和凤凌离开,他便没动地方,就那么坐着,手里拿着那本游记,并没有看多少页。 见国公夫人来了,他询问:“母亲,她走了?”錍 “嗯,已经走了。”国公夫人坐下身,“身子骨怎么样?今儿有没有爽利点儿?” “嗯。”周顾点头,对她问:“您没与她说什么吧?” 国公夫人明白他指的是什么,看着他,不忍欺骗儿子,“顾哥儿,放下吧!苏容这姑娘,她可以为你把自己的暗卫派出对你追踪几十里施救,也可以为了你不怕夜深露重刀剑无眼不惜血染满身杀来京城只为让你平安。但她如今既已接了夜归雪的十万兵马虎符,与他订下鸳盟,便不可能在婚事儿上出尔反尔,再退他选你。” 周顾已料到了,那日他颓丧几欲崩溃,没忍住与他母亲说了一席话,事后就知道她会受不住,受他影响,今日见了苏容,是不可能不说些什么的,但苏容给出的结果,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哪怕卑微求乞怜,她也不会答应。 她那个人,选了一条路,下定决心后,便会一往无前。他不怕她一往无前,他只怕自己最终会控制不住。 经过生死一遭,他情绪已平稳许多,“劳母亲费心了,是儿子不孝,儿子会尽量不堕护国公府门楣,不去做那不顾礼义廉耻之人。”錍 第二五三章 优势(一更) 国公夫人看着周顾,她其实很想说,你就算堕了护国公府门楣又如何?去做那不顾礼义廉耻之人又如何?人活一世,匆匆百年,何必为枷锁所累?她当年就是受枷锁所累,夫君临行前,连句留他舍不得他去战场的话都顾及着身份责任没说,以至于多年来孤枕难眠抱憾终身,阴阳两隔,再不复相见。铻 她吃过相思的苦,受过枷锁的累,便不希望他的儿子也如她一样。 她想他走自己愿意走的路,无论是流芳千古,还是被后世人抨击,都只是做他自己心甘情愿乐意做的事情,不受委屈地活一辈子。 但这话她不敢说,她怕反而成了怂恿周顾的嫌疑,画虎不成反类犬,害了她儿子。 她轻声说:“嗯,你……尽量控制吧!” 她只说尽量,若是控制不住,那也没法子。 周顾忽然站起身,像小时候一样,蹲到了国公夫人面前,双手扶着她膝盖,头搁在她膝上,“母亲,苏容真的很好对不对?” 国公夫人露出笑容,“对,我儿子眼光不错。”铻 周顾也露出笑容,轻声道:“我能看到她的好,您能看到她的好,别人也能看到她的好。” 他继续道:“夜归雪那个人,我见了,与他打了几面交道,第一次是在成国公府,我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见他与大皇子、二皇子等人周旋,游刃有余。第二次见他,是我打马回府,他乘车去沈府接苏容,他整个人清淡疏离,但却有礼。第三次见他,是在大佛寺后山,他与苏容一人拿了一个大筐,从山林里出来,筐里装满了两个人采的蘑菇,南楚夜相府二公子,才tຊ名动天下,执笔写文章的手,却做着与他身份不相符的事儿,与苏容站在一起,竟然没有丝毫违和感。第四次见他,是凤凌奉苏容的命,请我与贺正去他们在大佛寺落脚的院子用膳,他浅笑温和,言谈随意,并没有分毫针对我,是个十分让人舒服且有分寸感的人。” 他说完,轻声道:“母亲,他不愧是南楚王为苏容培养的王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