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纱布那一幕他多久以后回想起来,仍然颤抖不止,“你什么时候这么听我的话了?” “很久以前吧,我那么听你的话,听入了耳,更入了心……”祝梦莹倚在门框上,眼中浮上怀恋之色。 不过他好像也没说只跟她一人白头偕老,是她想当然了吧。 人这一辈子变数太多,半途心思生变,其实也怪不得他。 祝梦莹也不是输不起的人。 可她万万忍不了的是,被傅景致看轻。 “傅景致,如果你说的听话是在深宅大院做一只乖乖依附你而活的金丝雀,那不是我看错了你,是你看错了我啊。” 他以为让她待在正妻之位,是给了她多大的尊荣。 却没想到,这个「正」字已经是羞辱,有正即有副,有一还有二。 “傅景致,我要是承诺你的正夫之位稳稳的,任何男人都动摇不了,你什么感觉呢?” 祝梦莹知道自己的想法离经叛道,但那又如何? 她只是遗憾当初没有将这几个字掷到傅景致耳里,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傅少,这些是少夫人东西。”管家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封闭的袋子,里面是祝梦莹揣在怀里的离婚证,上面还染了血。 第十七章 犯蠢犯贱 “拿去烧掉!我不想再看到这东西,梦莹也不会想要,一定是母亲逼她的……”傅景致看着那熟悉的本本,面上全是厌恶。 管家这个时候没啥眼力,下意识的嘟囔道:“少爷,这是少夫人求老夫人给的,本来老夫人都写好了休书,是少夫人非要离婚证……” 这话对傅景致而言,像是一把烧红的剪刀在心肺间搅动,痛得面色狰狞,眼眸也似是被烧红了,暴喝道:“老子没到场就不作数!你去跟母亲说,祝梦莹还是我的妻!这辈子都是!” “少爷我这就去说,您别激动啊!”管家点点头,忙跑了出去,再不走就要被傅景致的怒火烧死了。 傅景致发了一顿脾气,脸涨得通红,嘴唇却还是灰白,捂着抽痛的伤口,有些眩晕。 他知道自己就是犯蠢犯贱,失去才懂得珍惜,绕一个大圈子,害人害己。 祝梦莹就是他生命中的空气、阳光,刚得到的时候,是多么幸福快乐,拿全世界来也不换。 天长日久就当作习以为常了,总以为她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永远不会离开。 就像人非要大病一场,或者横生意外,才知道空气和阳光,是多么珍贵! 多少人以为的平凡无奇的明天,是多少人拼命也走不到的明天。 一错眼,就失去了! “梦莹,你快点好起来,我保证,我拿命保证,以后再也没有别人,好不好?”傅景致额头抵着她的手背,哽咽着。 “不好。你在我这里,信用早就破产了。时日长了,你就会故态复萌,因为你骨子里就没把我放在平等的位置上。”祝梦莹轻轻嗤笑。 当初她剪烂那件衣服已经表明了态度,傅景致还当是情趣,再多的爱也不够他挥霍的。 何况,他知错了,她就要回来么? 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 他傅景致能让小玥和孩子活过来么? “没有孩子我也认了,其他女人生的孩子我也不要了,我们可以收养傅家旁支的孩子……” 祝梦莹烦透了傅景致自说自话,冷笑道:“别「我们」了,你这样让我更想死了。” 这话她丝毫不觉得感动,她的孩子因他而死,傅景致还先委屈上了? 柳嫣腹中的孩子总归是无辜的,他说不要就不要,难不成孩子是柳嫣强迫他来的不成? 祝梦莹越想越来气,情绪剧烈波动之下,竟然带动了仪器的波动,发出刺耳的鸣叫! “梦莹,你是听到我的话了么?”傅景致激动的用力摇晃着她的手。 祝梦莹也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向后退,就听到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仔细听还有几分嘲讽——— “何止听到了,还被你给刺激得不轻。” 祝梦莹倒退着穿过那人的身体,眼前是一个身着笔挺制服的年轻男子,身形还带着一丝少年的单薄,脚踏着锃亮的军靴走到病床前。 祝梦莹好奇的绕到他面前,看到一张清雅俊逸的脸,肤色白皙,眼瞳黝黑无一丝杂质,眼角微垂,下方一颗小小的泪痣,更显秀气。 总之一点也不像个军人,倒像个书生。 第十八章 物是人非 祝梦莹打量着他,心绪缓和了,仪器也恢复到了滴滴滴呆板的运转声音。 傅景致有些意外李肖白的出现,因他带刺的话语皱了皱眉,哑声笑道:“李少帅,我听院长说了,是你及时将拙荆送来医院,日后李大帅有用得着傅某的地方,尽管开口。” 祝梦莹忍不住磨牙,冲那张还略带青涩的俊脸说道:“你可真乐于助人,但对我来说,你可真多事。” “举手之劳,我在国外读的是医科,回国却被我爹逼得没了用武之地。真没想到第一次救治的人会是祝小姐这么……”李肖白有些语塞了,他第一次见到有人以如此意想不到的方式自裁,真是震撼,又酸楚。 “谁能想到呢?”傅景致脸色难看起来,显然不想多谈这个话题,“李少帅,如果无事……” 李肖白视而不见,目光定格在那张沉睡的脸上,说道:“当年我还跟随家父去参加了你们华丽盛大的婚礼,她穿着婚纱的样子,很好看,历历在目。” 祝梦莹一愣,对李肖白并无印象,那时候到场宾客太多,很难注意到。 “李少帅想说什么?” 傅景致没想到李肖白突然说起这个,尽管对方当时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也忍不住泛酸。 李肖白冷哼道:“傅少还有心情争风吃醋?我还只是说说罢了,可想而知,你纳妾会有多伤害她。” 这几日他特意派人去傅家打听了祝梦莹的事,什么用手镯险害小妾流产,他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祝梦莹有点意外李肖白说这个,像是在指责傅景致,以他的年龄和立场,有点像个孩子管大人的事情。 在她眼里,李肖白还真就是个孩子。他的眼神明亮富有朝气,他说的话有种幼稚的执拗,却是年轻人独有的正直感。 而她,尽管才二十五岁,眼神却早就失了光华,憔悴不堪。 “这是我的家务事,李少帅未免管得太宽。你救了拙荆我很感激,其他方面就不需要你行使正义感了。” 傅景致脸一沉,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简直是莫名其妙。 祝梦莹有些想笑,为什么说李肖白有种幼稚的执拗,是因为他那句「你纳妾会有多伤害她」。 傅景致当然知道这会伤害她呀,不过他不在乎罢了。 当然他会找借口掩饰这种不在乎,诸如母亲想抱孙。 又或者,傅景致觉得他能掌控祝梦莹,纵使伤心也离不开他,伤心过后只能认了。 李肖白摇摇头,他哪是有什么正义感,不过是感叹物是人非。 “我记得,她那件婚纱,雪白精致,长长的头纱披泄在身上,连着裙摆足足有五米长。我好奇的问她,沉么?这种设计是因为美么?她说,一路走向他,像是拖着很多沉甸甸的爱,也提醒着自己,从此多了给丈夫幸福的责任。我又问,那你的丈夫要如何做,才配得到你的好?你猜她如何回答?” 其实李肖白不是爱说话的人,今天却像个话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大约是那女子婚礼上的模样和戏台上的差太多了吧……这几天,祝梦莹挥剑自刎的画面,在他脑海一直挥之不去。 他也就见过她两次,一次比一次深刻。 第十九章 针锋相对 “是你啊……” 祝梦莹有点想起来了,当时和她并肩差不多高的少年,如今比她高出了一个头。 傅景致没想到李肖白和祝梦莹还有这样的渊源,那几句话如同在他心里划开了一道口子,血争先恐后涌出来,流过先前残破凝固的伤口上,伤上加伤。 梦莹是带着这样的心情走向自己。 他们都想给彼此幸福,是他先失了初心。 “她说了什么?” “但愿情如纱长。” 两个声音一齐响起,能听到的只有一个。 祝梦莹也跟着喃喃念出,那份沉重的甜蜜在傅景致背叛的那一刻开始,就成了枷锁,磨光她的棱角,强迫她负重前行。 这话无疑像是在傅景致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痛得他心脏骤缩,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李肖白还嫌不够,继续嘲笑道:“我说女人就是太感性,如今回头再看,五米,五年,傅少的情还真是恰如其分。” 祝梦莹想竖大拇指了,不得不说李肖白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