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进来吧。” 片刻后,清秋走出房门。 无心一身黑衣走进,跪在榻边:“伤了公主,是无心的错。” 宁芷溪一怔,便反应了过来:“箭是你放的?” “是。可无心不懂,他违背了誓言另娶她人,带给您无数羞辱,如今还害死了你们的孩子,为何公主您还要护着他……” 宁芷溪垂眸看着他那张与陆靖洲一模一样的脸,嗓音沙哑:“你说你一个没有心的巫偶蛊,都会为本宫鸣不平。可陆靖洲他有心,却为何对我这般狠?” 闻言,无心缓缓起身,走近床幔后的宁芷溪:“公主若想,无心愿意从今往后代替他陪着您,无心保证会做得比他好百倍、千倍、万倍……” 宁芷溪没有喝退他,只是看着无心一步步靠近…… 与此同时,长廊处。 陆靖洲一身寒气,疾步走来。 门外的清秋见到他吓了一跳,立刻拦住:“驸马,公主正在里头议事,实在不方便进……” 陆靖洲只冷扫了她一眼,随即只听“砰!”的一声 寝房门被他一脚踢开。 陆靖洲大步走进,却见一个容貌与自己一般无二的男人,将宁芷溪压在身下! ======第9章====== 寝房外,大雪飘零。 宁芷溪看着突然而来的陆靖洲,心里却诡异的平静。 她想过无数次陆靖洲发现无心存在时的景象,如今……终于要有个了结了! “原来这就是公主养的那个面首,臣还真是……大开眼界。”陆靖洲面若冰霜。 宁芷溪看着他眼里更深的厌恶,抬手推开无心。 “驸马想说什么,可以直说。” 陆靖洲看着她,目光落在无心脸上。 下一秒,抽出随身长剑,直接朝无心挥去—— “锵!” 却不想,竟被无心一剑挡下。 陆靖洲黑眸之中闪过诧异,此人竟会与他一样的招式。 光剑交错下,两人从屋内,战到了屋外。 无心剑剑杀招:“我和你明明有着同样的样貌、同样的记忆,我甚至会比你对她更温柔,凭什么她的眼里还是你!” “不过今日我将你杀了,从此以后她的眼里,便只会是我。” 听着这些,陆靖洲黑沉的眼眸里瞧不出情绪。 等宁芷溪被清秋扶出来时,就看到陆靖洲一剑刺穿无心的肩胛骨。 “一个连人都不是的蛊人偶,也配和本将相提并论。” 眼看着陆靖洲再度提剑而下的手,宁芷溪呼吸一窒:“住手!” 陆靖洲动作顿了下,复又继续。 冷风萧瑟,宁芷溪呛了口寒气,再次开口:“陆靖洲,本宫以公主身份命令你住手!”4 话落,陆靖洲动作一顿。 他回头看向宁芷溪,黑眸复杂晦暗:“公主之命,臣不敢不从。” 说完,扔下剑扬长而去,毫不回头。 宁芷溪下意识伸手,想将人抓住,却是满手空。 清秋见着,宽慰道:“公主,驸马还会再来的。” 宁芷溪手慢慢垂回身侧,摇了摇头:“他……不会再回来了。” 她仰头望着天上飘扬落下的雪,又看了看这个自己宿了多年的公主府。 这里装载了太多与陆靖洲有关的回忆,好的,坏的…… 宁芷溪强撑起还未尽好的身子朝府外走去:“从今往后,本宫亦不会回了。” …… 天命十二年,宁朝风雨欲来。 本为驸马的陆靖洲率领西关军骤然起义,整个京城陷入恐慌! 坤宁宫,白雪漫天。 宁芷溪素衣赤脚跪在宫门前,将带血的额头磕进冰渣子里:“驸马造反,阿溪有罪,求父皇母后惩治!” 她摊开向上的掌心里,是那枚兵符。 皇后看着伸手拿过,脱下自己身上的雪裘罩在宁芷溪瑟瑟发抖的肩上:“你今日便启程南下去苏州,别再回来了。” 闻声,宁芷溪仓皇抬头,却只看到皇后转身而去的背影。 身上,母后披上的鲜红裘衣温暖,她却明白,自己终究还是让他们失望,寒心。 若不然,怎会一句话都没有,只将自己放逐出京城。 宁芷溪按下眼眶滚烫,扣头行了大礼。 “阿溪不孝,惟愿父皇母后……长寿安康。” …… 宁芷溪一个人出了宫。 不想刚出宫门,就被身着黑袍的妇人,拉到了阴暗无人的小巷。 “谁?!” 宁芷溪抬头,竟是早已离京,被通缉的陆母! 陆母第一次见如此狼狈的宁芷溪,眼里满是复杂:“公主,因为靖洲,你受苦了。” 苦? 宁芷溪眼底的光晃了晃,按下情绪:“您不该来这儿,快走吧。” 陆靖洲如今带兵造反,陆家满门同罪连诛! 陆母叹了口气:“公主的好意,我都知道。我希望你别恨靖洲,他是有苦衷的。” “三月前,宁朝与敌国交战,陛下听信了陆家通敌要反的谗言,便派人暗下杀了靖洲的父亲。可当战争获胜,究竟是谁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圣上悔之晚矣,便想瞒住这件事,可靖洲他正随军,亲眼目睹了父亲被杀,知道了真相……” 陆母的话一字字砸在宁芷溪头上,她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这样。 所以这些日子自己遭受的一切,都是陆靖洲的故意报复! 宁芷溪呼吸发紧,这时,巷口处,清秋满脸惊慌跑来—— “公主!不好了!皇后娘娘薨了!” ======第10章====== 脚仿佛被冰固住,僵硬在原地。 母后……薨了? 同一日,宁芷溪两进宫门。 与此同时,叛军攻入宁朝皇宫,无数宫人被杀,血贱宫墙。 宁芷溪赤脚狂奔在幽长弯曲的宫道,寒风扬起她红艳的雪裘。 一路到坤宁宫,可再没人为她开宫门。 她的母后就躺在床榻上,毫无声息;脖颈处,是一条深红色的勒痕。 母后她为不受辱,选择自缢而亡,而她手中紧握的,是今日刚送还的兵符…… 一切都已来不及。 宁芷溪跪坐在母后身旁,轻轻勾住母后的手,哽咽呼唤:“母后,您别吓女儿,您醒过来,只要您醒过来,阿溪什么都听您的好不好?” “您不是要替女儿重选驸马吗?女儿答应了,您醒醒好不好……” 可她如何声嘶力竭,却再也唤不醒这个世界上最疼她的慈母。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兵刃交接声,清秋推开宫门,泣不成声:“公主,驸马已经攻进了金銮殿,宁朝……要亡了。” 听到陆靖洲的名字,宁芷溪眼里闪过很多。 最后,她站起了身:“清秋,你逃吧,以后好好活着。” “我……还有我该做的事。” 话落,宁芷溪径直转身,走出了坤宁宫。 她只着一身素衣,却好像披着绯红凤袍般,尊仪万千!1 …… 金銮殿内,尸横遍野。 她一身鲜红赤脚而来,就见陆靖洲一身银甲,手中长剑刚刚刺穿她父皇的心口! “不要!” 闻声,陆靖洲转头看来。 对视间,他淡淡拔出长剑。 没了支撑,宁朝皇帝栽倒在龙椅之下,死不瞑目! 宁芷溪手脚僵硬,麻木的踏上台阶,一步步走上来。 她解开鲜艳的雪裘,将它轻轻覆在父皇尸身之上,然后抬头看向陆靖洲,目光含恨。 “所以接下来,你可是要杀了我?” 看着宁芷溪惨白的脸色,陆靖洲握剑的手微顿,竟说不出任何。 外面的白雪还在落。 宁芷溪抓起地上不知是谁的长剑,站起身。 “成婚之时你同我说,我们俩只有死别,没有生离。可世事易变,不由你我。” 话落,她割断自己的长发,如立誓般,字字决然。 “你与我结缘三载,难归一意,只余长恨!自此和离,一别两宽,再无干系!” 悲怆的嗓音在厮杀中响起,百转千回,闻之肝肠寸断。 陆靖洲心口像堵着什么般:“宁芷溪,你以为我会在意这场婚事?!” 宁芷溪知道他不在乎,只是有些关系,该断得干净些! 下一刻,她抬剑直指陆靖洲心口—— 陆靖洲眸色微沉:“宁芷溪,你想杀我?你……敢吗?” 她敢,却做不到。 宁芷溪内心自嘲:“陆靖洲,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未遇见你……” “我知我杀不了你,只能以命酬罪,求一个于心无愧……” 话落,她突然剑锋一转,刺入自己的心脏! 滚烫的血,溅在陆靖洲的脸上,滚烫,冰凉。 他怔怔看着朝后倒下的宁芷溪,终于反应了过来:“宁芷溪!” 陆靖洲伸手将人接住,抱在怀里,大手按在她脖颈的血痕上,试图堵住那血! 可没用。 宁芷溪喉间涌上的血腥没过唇间,不断往外涌着。 她疲惫的眼望着金銮殿穹顶的流光溢彩,释然一笑。 “陆靖洲,不是你的妻子后,我依旧是宁朝、最……最尊贵的公主。” 话落,闭眼。 而陆靖洲掌心下,宁芷溪那细腻的脖颈上,脉搏尽消,生机全无! ======第11章====== 血液化成浓黑的墨,将天地都碎裂变黑。 不知什么时候,宁芷溪成了一缕魂魄,游荡在满是鲜血的金銮殿上。 她看到陆靖洲依旧冷着那张脸,朝她已经凉透了的尸体走去。 是要看她死得有多惨吗? 宁芷溪冷笑,不想再与陆靖洲与任何瓜葛,说不准自己什么时候便被黑白无常勾走了魂魄,就可以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