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眼前的男人:“裴希影,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裴希影张了张口。 他是有无数话想问,但在这一刻好像都变得没意义。 半晌,才从喉中逼出句:“你手术成功后……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 时月拧眉:“我无论如何都赶不上那年的世界赛,和你说找到适配骨髓手术成功,又有什么意义?” 她永远忘不了裴希影三年前做出的那个决定。 在她的生命和世界赛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也是从那一刻起,时月不想和裴希影有任何牵扯。 生死门前走过一趟的人,明白什么更重要。 她无心和裴希影牵扯下去。 时月收敛情绪:“我的搭档还在等我,你要是没别的问题,我就先走了。” 话落,她转身离开。 只是还没走出两步,身后突然传来裴希影的急声呵止:“时月!” 时月再一次停下脚步。 她听见裴希影问:“后年……可以回到帝都来吗?”我一直都在等你。 后半句话裴希影没说出口。 而时月攥紧手心,也没有回头。 她看着站在街口等她的陆奕洲,一字一句格外清晰—— “不可以,因为我永远不会抛弃自己的搭档。” 第十三章 留下这句话,时月顶着北风大步朝陆奕洲走去。 陆奕洲扫了一眼还站在场馆门前的裴希影,才将目光重新落回时月身上。 他挑眉:“续完旧了?” 时月懒得跟他拌嘴。 她继续朝前走:“是不是不想吃烤肉了?” “吃吃吃!”陆奕洲及时收声。 他快步追上时月,两人并肩离开。 裴希影还站在原地,目光始终追着时月的背影。 “希影!” 忽地,耳边传来教练的声音。 他神色焦急地走到裴希影面前,话中带了几分无奈:“我才发现你没上车,赶紧归队!” 裴希影紧攥着掌心,没有应答教练的话。 等到时月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他才镇重说句:“教练,恢复参赛资格后我想去跳单人冰滑。” 教练听到这话,神色立即为难起来。 “希影,我知道你今天在场上单人冰滑表演得很好的,但队里一直是把你当成双人冰滑选手在培养。” 教练顿了顿:“你要是不满意现在的搭档,可以再换。” 裴希影做出这个决定,他们都不意外。 就算时月没再出现,队里也不准备让沈冰和裴希影继续搭档。 毕竟沈冰这两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明明从前成绩不算错,但现在和裴希影配合度不够也就算了,连基本水平都保持不住。 可裴希影还是摇头:“默契这种事本就带了几分天赋在里边,教练不用麻烦了。” 曾经时月尽天赋和努力陪在他身边,是他不懂珍惜。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而教练见裴希影如此坚定,也只能沉沉叹气。 雪逐渐下大了。 …… 三天后,省体育馆。 时月做完最后一个转体,右腿却因为旧伤总是慢半拍。 她眉头紧拧,稳稳停在冰面上。 现在全国赛她没太大问题,但要在世界赛获奖就还差点火候。 陆奕洲拍了拍她肩膀:“休息一会吧,等下再练。” 时月没拒绝,她不能过度训练,身体也必须保持最好的状态。 她跟着陆奕洲走到场边,从棉衣口袋里拿出手机。 刚划开屏幕,一条条体育资讯就跳了出来。 还是关于裴希影在世界初选赛时表演单人冰滑的事,他那天的表现确实让让人眼前一亮。 几天过去热度依旧不减,底下评论也是褒贬不一。 时不时还会扯上时月。 “裴希影这是看到前任搭档时月回来破防了?” “他单人冰滑还挺有天赋,但也不应该在初选赛这么重要的场合展示吧?” “裴希影干脆专攻单人冰滑算了,反正和沈冰没默契,说不定换条路走还能拿一次冠军。” 他们对裴希影的能力很认可,但也看不惯裴希影的态度。 不过这些都和时月无关了。 她莫名在心底叹了口气,正想关掉手机。 不远处忽然传来几个小师妹的窃窃私语:“裴希影刚发的微博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看不懂 ……” 时月一怔。 她紧攥着手机,手指始终悬停在微博那个图标上。 半晌后,才轻颤着按下去。 她很少用微博,关注列表里也只有裴希影一个人。 空白的页面上只有裴希影刚发的那一条微博。 他言简意赅—— “你祝我去登的顶峰,我也不能再攀了。” 第十四章 时月攥着手机的手有些发颤。 所有人都在解说裴希影的这句话,只有她第一眼就懂它背后的意思。 耳旁传来陆奕洲笃定的话声:“这还用猜吗?裴希影显然是想退役了!” “他不会的!”时月猛地反驳。 这四个字脱口而出,她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失言。 时月抬起,朝愣住的陆奕洲扯出个牵强的笑。 她还想解释些什么,现任教练突然出现在场馆门前。 他朝时月招手:“小时,你过来一下。” 教练的模样一看就是有正事,时月只能在众人复杂的眸光中快步离开。 她走到教练面前站定:“教练,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教练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片刻,他才挤出句:“你和我来。” 时月没多问,跟着现任教练走出场馆,一眼就看见了从前在帝都队时带她的前教练。 那两个字在喉间滚了又滚,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来。 四目相对,前教练有些拘谨地搓手:“小时,你叫我袁教就好。” 他察觉到时月的顾忌,没有过多为难。 到底这也是他亲手带了八年的孩子。 时月岁入队,每一次的成长他都看在眼中。 在时月和父母关系最差的那几年,他充分担当起了父亲这一角色,更担得起老师这两个字。 时月敛眉:“袁教,您怎么突然来找我?” 袁教搓手的动作更加局促,小心看了时月的现任教练一眼,才咬牙开口:“我有些关于裴希影的事……想和你谈谈。” “但是你放心,我不是来劝你回帝都队的!只要你能继续冰滑,在哪里老师都替你高兴!” 最后这句话,袁教说得又急又诚恳。 时月知道他做不出挖墙脚的事,垂头带着袁教往旁边咖啡馆走去:“我们坐着谈吧。” 现任教练没阻拦,袁教匆匆跟上。 咖啡馆内。 苦香味弥漫。 袁教坐在时月对面,捧着杯热茶:“小时,我知道来和你说这些不太合适,但现在也只有你能劝希影了。” “他执意要转单人冰滑,你也知道双人转单的难度非常巨大,完全就是两个体系!” “希影今年26岁,留给他的时间本就不多,所以更不能让他这些年的心血都白费啊!” 袁教眉头紧皱,显然正为这件事焦急不已。 冰滑选手们的职业寿命都不太长。 正常来说,状态良好的话服役到30岁都不成问题,但裴希影显然不在这个行列。 他太想赢了,已经到偏执的地步。 时月眸光落在眼前的热卡布奇诺上,她定定看着爱心拉花:“可是教练,裴希影应该学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她不会永远都跟在裴希影身后,替他收拾这些烂摊子。 袁教神色为难:“我知道,但人总有糊涂的时候……你去劝一劝吧,就当是看在我曾经带你这么多年的份上。” 这张人情卡打出来,时月拒绝的话尽数哽在喉中。 她抬头看着袁教诚恳的模样,张了张唇瓣。 片刻后,才无奈从齿缝中挤出句:“我去看看他吧。” 第十五章 翌日。 千禧名都,2201室。 时月看着熟悉的红木门,迟迟没有敲响。 这里曾是她和裴希影共同的家。 回忆汹涌而至,她忽然间想起许多。 裴希影的父母都是极地考察员,他们很少回来,但会给裴希影寄很多在南极的照片。 而那时冰场离他家近。 每次和时月练习到深夜,他就会带她来这边住。 18岁的裴希影会将那些照片拿出来给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