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穗禾都要多谢姐姐。”穗禾牵过商媛的手,凉凉的小手在被窝里捂了半晌也不见热。 商媛小心的为她摄好被子,退了出去。 想来今日师傅也该回来了,不知师傅会如何配制那味‘空荆散’。 屏儿老远的便在药房那边唤她:“婷姐姐!” 商媛朝她看去,笑道:“身子已经大好了吗?” “好多了,管家已经吩咐我回药房当差了,姐姐有事尽管叫我。”屏儿盈盈一笑。 “去吧。”商媛点点头,看着屏儿又钻回了药房里。 商媛一个人在自己房中,又细细看了一遍她为穗禾拟定的药方子,想着等师傅回来让他再过目一遍更为保险。 这会看了一眼天色,日头快到中午了,师傅竟还没有消息。 正愁着,申仟便回来了。 申仟在门外叩门道:“婷儿,你在吗?” “师傅可算回来了。”商媛上前去开门。 申仟外出了几近三日,为的就是他此刻从怀中拿出来的白布面盒子里装的东西。 商媛关上门扉,这才坐回来细看。 “这是为师换了许多药材调配出来的方子,还有为师配的‘空荆散’,你先看看。”申仟将一张方子和白布面木盒一并递给商媛。 商媛看过药房,又打开木盒细细查看,不过多时便合上木盒对师傅道:“这方子上写的是以空荆枝配的药,有两味徒儿却看不懂是何意思。” “虽说你现在用的是婷儿的身份,但既然这样的事情被你发现了,就断不能为他人配制诱人成瘾的‘空荆散’。”申仟抿了口茶,“此事事关重大,我们必须小心应对,务必力求此次能找到那个幕后的主上。” “所以,师傅在这方子里加的这两味药,是要……”商媛这才明白师傅的意思。 这味莽须是申仟以前远赴西北苦寒之地寻得的一味药材,中原之地本来就见得不多,夹杂在里边之后看似只是寻常辅药,但她和师傅都知道,莽须和那用来中和空荆枝药性的甘兰果并服会起冲突。 初服‘空荆散’的人依旧会有高亢、兴奋之感,但久而久之便渐渐引人不适,大大削弱空荆枝带来的成瘾性。 “不错,这样一来他们就算拿到‘空荆散’的方子,在最初也不会觉察有什么异样。”申仟抿了口茶道。 ◇ 第二十二章 开诚布公 “锦楼……不是,不是她……” “娘——!” 严锦楼忽然惊梦坐起,他梦到了王妃躺在他怀中的最后那一刻同他说的话。 不是她?不是谁? 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娘为何到最后还要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窗外的天色不算敞亮,今日原本就有些阴郁,竟让严锦楼一时间分不清现在的时辰。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严锦楼记得自己在榻上枕着看书,疲乏间沉沉睡了过去。 “回世子,世子方才睡了约莫一个时辰,这会已经到未时了。”侍奉的侍女道。 “启禀世子,申先生在外求见。”又进来了一个侍卫,禀报道。 严锦楼揉了揉额角,为自己醒了醒神:“请他在前厅稍等我片刻。” “是。” 他倒是没有忘记和自己的三日之约,严锦楼在心里思忖,他这几日一直都在回忆那日的情形,可惜那日饮酒饮得太多,加之后来又中了剧毒,总也记不清当时的‘商婷’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唯一清楚的就是心底的一个念想,他那时不知为什么,十分肯定‘商婷’就是商媛。 可一觉梦回之后,他再见到‘商婷’时,却又不那么肯定了。 “拜见世子。”申仟行礼道。 严锦楼回着礼,伸手抬向一旁的座位道:“先生请坐。” 侍女为两人奉好茶水之后,严锦楼便将他们全都退了出去。 申仟不急不躁的先喝了口茶。 严锦楼先开了口:“我给了你们三日的时间,先生想好怎么向我解释了么。” “三日之前申某便答应过世子,会告诉世子想知道的一切。”申仟温声道,“世子想知道什么,申某只要知道,便都会告诉世子。” “很好。”严锦楼微眯了眯眼睛,黑冷的眸子里变得有如飞鹰般锐利,“住在京城亭西客栈的那个人,我想申先生应该好好的跟我交代一声。” “亭西客栈?”申仟不知道严锦楼说的是谁。 “先生莫非是想跟我说,你不知道那是谁?”严锦楼定定的看着申仟。 申仟在外忙活了两日,他这几日手下也没有闲着,王府的管家曾经跟他报备说王府里在药房当差的侍女翠心失踪了许久。 失踪的时间在王府发丧的那几日,时间如此之巧合令严锦楼起了疑心,派人追查出去,这才让他发现了亭西客栈里的那个人。 这个人其实严锦楼很久之前就知道他一直在与商婷来往,他之所以没有怀疑是商婷下毒,就是因为他一直在派人严密监视商婷的行动,只是他没有想到,神手申仟才是真正在幕后与这个黑衣人来往的人。 “世子此言是,申某应该认识他?”申仟不知道这位王府世子究竟查到了一些什么。 “此人一直与你的好徒儿商婷有密切往来。”严锦楼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申仟道,“我手下的人告诉我,他曾经杀害了王府中的一名叫翠心的侍女,就在我在商婷房中中毒的第二天早上!” “申先生,你说……”严锦楼放缓了语速,观看着申仟的表情,“他为何要杀翠心,此人来我王府数次与商婷会面,次次都是挑的王府里四下无人的时辰,若说他是那时被翠心发现,才下手杀了翠心,那么翠心又怎么会在那个时辰去找商婷?” ◇ 第二十三章 你不相信的是你自己 “世子仅凭一个小小的药房侍女之死,便可追查出这些,思虑果然周全。”申仟微弯嘴角,看着严锦楼。 “我总觉得先生不会骗我。”严锦楼看着申仟,“但先生此刻却对我说,你不认识那个人。” “所以根据世子的推断来说,申某确实应该不认识那个人。”申仟微微一笑,“可必定有什么东西,令世子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你心中的结论,就如同那时,你虽不相信是商媛下毒毒害侧妃与王妃,却仍然处置了她一般。” 严锦楼的眼中晃显现出一丝杀意,他犀利的目光看着面前这位被人称为神手的医者。 他按下心中的汹涌,沉了沉神色道:“原本以为与那人有往来的只是商婷一人,直到你出府,为他们配出了‘空荆散’。” 申仟想到自己出了王府之后便跟随在身后的那些人,他敢肯定是严锦楼派来跟踪的人,所以一直未甩开他们,任凭他们一路跟踪寄送关于他所做一切的书信,包括‘空荆散’,也是申仟刻意让他们发现的。 “申某知道了,既然如此,就请世子容申某一一说来。”申仟站起了身子向严锦楼拱手行礼道。 严锦楼默不作声,等着听听申仟究竟能说出些什么。 “世子先前只怀疑是商婷一人,其实早在婷儿和小媛跟随申某学医时,申某便已经发现婷儿与一些人往来的事情,也正以为此,申某才将她二人留在了王府里。”申仟道,“婷儿确实在私底下为人配制‘空荆散’,但申某接手此事,却并不是为了替婷儿跟那人狼狈为奸。” “什么意思。”严锦楼深深的望了申仟一眼,他的意思是他并非交易其中吗? “‘空荆散’此物,若常人吸食便极易成瘾,一旦成瘾,手握‘空荆散’的人就能任意摆布那些吸食‘空荆散’的人,申某既然知道了有人想配制这样的东西,就绝不会袖手旁观。”申仟这两日费了大量的心神,既按约定配制出不会引人成瘾的‘空荆散’,又找到了机会去见一见那位黑衣人口中的主上。 “你是说,你与商婷并未与那些人合谋交易,只是为了查出幕后黑手?”严锦楼信不过的是商婷的为人。 “世子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毒害侧妃的毒物会出现在婷儿的屋子里。”申仟说出了严锦楼这么多日以来心底最大的疑问,“并且婷儿在当时,还表现得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的样子。” 那白布面锦盒是从当时被‘商婷’撞到的架子中的暗格里掉出来的,严锦楼当时亲眼所见,所以才伸手去打开那只锦盒。 ‘商婷’的表情他记得不大清楚,但他后来细想过,如若她知道那只锦盒里装的是剧毒,她为何没有强力阻止,那般轻易就让他打开。 还有第二点,那架子上的暗格必定是那间屋子的主人设置的,‘商婷’不可能不知道锦盒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