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听完谢季桉的讲述,从记忆中仔细搜寻了一下。 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不过她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 毕竟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所以——”我恍然大悟般地一点头,“你就是从那时候喜欢上我的啊?” “嗯,”谢季桉在我颈侧亲了一口,“不过那时候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也不敢对你表明我的心意,甚至……我都不敢出现在你面前。” “为什么?自卑啊?”我随口道。 “嗯,”谢季桉笑了笑,“自卑。” 我现在是完全没看出你自卑,当初还是你自己主动接近我的,而且还一上来就打直球。 “所以你死后就性情大变了?”我下意识脱口而出。4 谢季桉一愣,“什么死后?” 我懊恼地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不过算了,既然说都说出来了,那就直接开门见山吧。 我翻了个身,跟他面对面躺着,指向他的左胸口,“谢季桉,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什么?”谢季桉一脸茫然,“你在说什么,姐姐,我死了吗?” 他这语气,是发自内心的疑惑,好像真的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还变成了鬼。 我戳戳他的左胸口,“谢季桉,你这里没有心跳,至少我摸上去感受不到。” 闻言谢季桉无奈地笑了笑,“姐姐,我有心跳的,只是我的心脏跟正常人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我皱眉。 谢季桉擒住我的手腕,摊平我的掌心,贴在了他右胸口,紧紧贴合。 ![]() 一秒、两秒。 噗通,噗通。 “姐姐,现在感受到了吗?我的心脏在右边。” 他弯唇,冲我纯良无害地笑着。 蒋勋自从接到了谢季桉的电话后,整个人就疯疯癫癫地陷入了魔怔。 他抱着被子蜷缩在床角,嘴里还不停呢喃着瞥脚的驱鬼咒语。 可是并不管用,头顶的灯泡一闪一闪,最后啪的一声断了气。 门外也响起了敲门声,一声比一声重,敲门的人仿佛带着浓重的怨气。 半天敲不开,门外的声音停止了。紧接着,窗户开始噼啪作响。 蒋勋惊惧地看过去,借着月光,他看见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倒挂在窗户上。 这颗人头一半的脸是完好无损的俊美,另一半脸是蛆虫遍布的腐烂。 见蒋勋看过来,他笑着将嘴角咧到了耳根,恶心的蛆虫和黏糊的血水,齐齐从他嘴里流了出来。 啪叽滴在了他家窗户上。 “咚咚咚——咚咚咚——” 血人头一下又一下,用力地撞击着他家窗户,蒋勋似乎还听到了他哀怨的声音。 他在一声又一声的呼唤: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嘎嘣一声,蒋勋脑子里一直高度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不堪重负地断了。 他硬是被吓晕了过去。 ======第10章====== 谢季桉的心脏在右边! 这个消息给了我不小的冲击,我特意挑了个谢季桉满课的一天,偷偷去找了蒋勋。 他约我在他家里见面,我进门后,发现满屋子稀奇古怪的东西。 倒放着的扫帚,墙上挂着的桃木剑,门上还贴着十几张驱鬼符,而蒋勋神神叨叨地跪拜在钟馗像前,一口一个“急急如律令”。 我感觉他是真的快疯了。 我上前,把他拽起来,“喂蒋勋,你清醒点!谢季桉他真的没死!” 闻言,蒋勋停止了念咒。 我继续说:“他的心脏天生就长在了右边,你说你当年一刀捅进了他的左胸,很有可能他根本就没有被你捅死,后面走运活下来了。” 蒋勋转头瞪着我,目光呆滞又混沌,“不……昨晚我还看见他倒挂在我家窗户上。” “不可能!”我实在看不惯他这幅半痴不傻的模样,受不了地给了他一记爆栗,“他昨晚明明就跟我睡在一起!你被吓出幻觉了吧?” 蒋勋突然暴怒,“你他妈自己去我家窗户边上看啊!窗户上的血老子都还没擦!” 我一愣,走到他窗户边。确实,有零星几滴鲜血黏在窗玻璃上。1 我伸手一抹,放到嘴边一嗅,并不是番茄酱之类的气味。 确实是血。 蒋勋颤声说,“我亲眼看见他的人头,他还冲我笑,一笑……嘴巴里的蛆全掉出来了。” 我迟疑道:“有没有可能是假人头?” 蒋勋摇头,苦笑一声,“暄暄,如果我说我有他的死亡证明呢?你还会傻傻的觉得他没死吗?” 说着,蒋勋将手机里拍下来的那张死亡证明,递给了我。 我定晴一看,上面确实是谢季桉的名字。 我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蒋勋拿起那把桃木剑,“暄暄,我前两天请来了一位道士,他说他家族世代都是驱鬼的,对付这种执念未了化成人形的厉鬼,只要把这把桃木剑沾上他执念之人的心头血,再一剑插进他的心脏,就可以让他彻底魂飞魄散。”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蒋勋就拿起那把剑,抵在了我的心口。 “暄暄,你愿意帮我一起除掉他吗?” 我浑身一僵,“你需要我的心头血?蒋勋,你怎么确定他执念之人就是我?” 蒋勋很肯定,“当然就是你,他的那把刀上刻的都是你的名字。” “什么刀?”我皱眉。 “我用来杀他的那把刀。”蒋勋说着用剑尖在我胸口轻轻戳了两下子,“放心暄暄,我不会杀你,只是取你几滴心头血,你愿意配合我吗?” 我强装镇定,“当然,不过在配合你之前,我需要你先告诉我你当年杀他的理由。” “行。”蒋勋回忆起那年发生的事。 那还是他读高二的时候,当年的他还在追比他大一届的裴暄。有天晚自习下课,他收到了一封署名是裴暄的来信。 拆开一看,发现信中裴暄表明自己想今晚在学校后山和他见一面,说是有话要跟他说,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当时的蒋勋还觉得怪神秘,搞得像是特务接头一样,满怀期待地去赴约了。 没想到来到后山,等他的不是裴暄,而是一个阴郁又孤僻的男生。 他碎发下的那双眼睛,是令蒋勋心悸的浓烈恶意。 ======第11章====== 他二话不说就开始对蒋勋进行言语羞辱,一口一个你个垃圾有什么资格追她、垃圾就该待在垃圾堆里腐烂发臭。 蒋勋也是个暴脾气,当即就怒了,骂骂咧咧地跟他大打出手。 不过当时的谢季桉还是个初三生,人还没长开,自然是打不过已经发育得人高马大的蒋勋。 但是蒋勋万万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带了刀。 不过万幸的是,他并没有要杀害他的意思。 谢季桉将刀抵在他后腰处,冷笑着说:“想活命的话,答应我以后都离裴暄远点,不然……” 呵,裴暄我势在必得。你他妈算什么东西。 蒋勋这个人最讨厌被人威胁,怒火从胸腔一路烧到了他的天灵感,烧毁了他的理智。 蒋勋咬牙应道:“行,我答应你。” 然而就在谢季桉收刀的那一瞬间,蒋勋装作不经意地往男孩身后一看,惊讶道:“暄暄?” 谢季桉毕竟当时年纪小,没什么城府,光是裴暄的名字就足够扰乱他的心弦。 他也回头看去。 下一秒,他只感觉胸口一阵剧痛。2 蒋勋迅猛地从他手中抢过了水果刀,一刀往他左胸口插去。 噗嗤一声穿刺的闷响,鲜血溅了蒋勋一脸。 少年人就是年轻气盛,怒火攻心时做事也不会考虑后果了,一心想着怎么发泄自己的情绪。 就像蒋勋,整张脸已经被滔天愤怒所扭曲了,他恶狠狠地说,“这辈子,还从来没有人敢威胁老子,我看你他妈是真不要命了——” 谢季桉抽搐了两下,无力地往地上倒去。他本能地捂住胸口,鲜血浸湿了他的掌心。 谢季桉终于忍耐不住,发出濒死的求救声,只是声音虚弱沙哑得可怜,“救我……” 蒋勋一愣,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他觉得前几秒还嚣张跋扈的人如今像个破布垃圾一样倒在地上,这种反差实在是太好笑了。 不过他毕竟不是良心未泯,理智回笼之后,他感受到了泰山压顶般的压力。 ……他杀人了? 他在救他和再补一刀中犹豫不决。 再补一刀,那他可就是真的杀人了。 可是救他又有什么用?他刚才一刀捅进了他的心脏,就算送去医院也是难逃一死。 况且不管他能不能被救活,一旦选择送去医院,等待他的不是支付巨额医药费就是坐牢。 不不不,他还有大把青春年华,怎么能葬送在这臭小子的贱命之下。 蒋勋残存不多的人性也彻底湮灭,他握紧手中的水果刀凑上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