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摇头:“不知。” 华清宫。 郁芷刚进正殿,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一旁的时惟。 她心中的疑惑翻了倍,不明白时惟为何在这儿。 “郁芷见过娘娘。”她跪下行礼。 欣贵妃却未理会,看向时惟:“你确定要让她协助本宫,操持你和宛瑶的婚事?” “是。”时惟应道,从始至终都未看郁芷一眼。 郁芷听后,猛地抬头看向时惟,眼中满是震惊。 不是说好让她主办吗?为何现在变成欣贵妃主办,她反而协助了? 为何要骗她! 欣贵妃睨了郁芷一眼:“郁芷顽劣,又不知礼数,宫中随便找的嬷嬷都比她更有用处。” 她高傲的语气中尽是不加掩饰的厌弃。 郁芷本以为自己早已习惯,然此刻当着时惟的面,她却倍觉难受。 她望着时惟,等待着他的反应。 时惟恍若未闻,只道:“郁芷公主是皇上除七公主外唯一的女儿,由她和娘娘共同操持婚事,是臣能想到给七公主最好的。” 郁芷眼中划过一抹失望,见他面容无丝毫变化,眼眶渐渐酸涩发热。 她只得垂下头,靠这样的方式掩盖满心的委屈与悲伤。 “你待宛瑶果然真心。”欣贵妃满意地点点头,全然忘了还跪着的郁芷,与时惟说起大婚事宜来。 二人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在郁芷耳中,她却由衷地想:先生是真的很喜欢七姐,真好…… 可纵然她敞开心胸,但心的钝痛感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趁着他们停下来的空挡,郁芷磕了个头低声道:“六皇兄还在等郁芷,郁芷就先退下了。” 欣贵妃瞥了她一眼,PanPan没有理她。 郁芷转身快步离开,却错过了时惟深沉的目光。 才出宫门,郁芷骤然停住急快的脚步,扶着墙深深地吸了口气,眉头一蹙,一口血咳了出来。 她一慌,连忙蹲下身捂住嘴,生怕咳嗽声惹人注意。 唇齿间满是咸腥,郁芷生生咽了几口如冰刺的冷气才将那气味压下去,只是再无力挪动冰凉的脚。 在寒风中伫立了一个时辰,郁芷终于看到时惟出来。 她不走,就是想要问问他,为何要变卦! 郁芷强撑着僵硬的身子,上前拦住时惟:“先生,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 时惟却一言不发,直接绕过了她。 郁芷心一紧,转身朝他的背影高声道:“可是觉得有愧?你明明答应了我。” 脚步终于停住,时惟站得笔直,却终未转身。 郁芷踩着有些踉跄的步子,再次站到他面前:“先生是不信我才找了贵妃吗?可我是不会骗你的,你为何就不能信我一次?” 不知为何,她从未觉这般委屈过,比时惟说不再见她时还要委屈。 良久,时惟才低沉地殪崋吐出几个字:“不过一场婚事。” 郁芷眸光闪了闪,一字一字坚定道:“可这是你唯一一次婚事!” 第七章 避嫌 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 时惟对上郁芷那双滢澈的双眸,压下心上那莫名的悸动,甩袖离去。 郁芷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虽心酸,但也知此事不能再更改。 可转念一想,虽然不能主办,但她到底还能参与,至少还能光明正大的去见他。 往后的日子,郁芷去太傅府的次数多了起来。 腊月初八,太傅府。 “少爷,郁芷公主又来了,这是她今日第二次来府了。”管家看着手握诗集,心思却明显不在书上的时惟道。 时惟俊朗的双眉微簇,未应。 管家又道:“郁芷公主毕竟未出阁,最近宫里宫外已经传了不少闲话,少爷和七公主大婚在即,还是避嫌的好。” 时惟放下诗集:“我知道。” 自那日在华清宫分别后,郁芷虽常来他府上,但从不曾出现在他面前。 郁芷这合理却又有些反常的举动让他心中不仅生了疑惑,还多了丝烦闷。 时惟起身走到正院,正巧看见郁芷正在张罗宫人挂红绸。 他眼底掠过一丝莫名情绪,缓步上前:“大婚事宜安排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事公主可以交由宫人来办。” 郁芷闻声回过头,脸上的笑僵住,目光慌张:“先生,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时惟声音清冷:“今日有些谣言,臣不希望这种莫须有的事让臣与七公主的婚事产生波澜。” 郁芷愣了下,随即苦涩蔓延满心。 她知道他口中的谣言,但从不在意,毕竟以前她和时惟的谣言也不少,时惟也从未在意过。 她以为这次也一样,只是未想时惟为了不影响和宛瑶的婚事,第一次提了出来…… 掩于袖中的手紧紧攥着,郁芷竭力稳住情绪,哑声回:“对不起,是我……咳咳咳!”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连话也说不出来。 时惟眉心一拧:“公主病了,更不要操心这些琐事。” “只是偶感风寒,先生放心。”郁芷将袖口往下拉了拉,掩去掌心的一片红。 可对上面前一言不发的时惟,她眼神黯淡了下去:“先生好生休息,我……我先走了。” 话毕,郁芷一路跑出太傅府。 拐进一个小巷,再次咳了起来。 血不断落在莹白的雪地上,刺的她眼生疼。 郁芷忙用雪将那点点殷红埋没,确认不露半点痕迹,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待缓过气,她才走出巷子,望着几丈外的太傅府,口中还氤氲着血腥气。 突至的眼泪朦胧了视线,郁芷抬手狠狠擦着,却无济于事。 她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斥责着:“哭什么,先生得偿所愿,你该高兴,也该知足了!” 然而却依旧无法挡住汹涌的泪水。 宫门口。䧇璍 陵游见郁芷这几日气色都不怎么好,便打算去接她。 “一个不受宠的公主,日子过得还不如我们这些奴才,还不知礼义廉耻,萧太傅是七公主的驸马,她却动不动就往太傅府去,还说什么操持婚事。切,当谁瞧不出她的小心思!” 一句满是嘲讽的话让陵游的脚步一顿。 “谁说不是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又是几声附和的讽笑,一朝公主竟沦为宫人们嘴中的笑谈。 陵游眼眶赤红,垂在身侧的手紧攥着。 不知站了多久,寒风将他的意识吹醒,他才僵硬着身子离开。 他怎忍心看着他呵护的妹妹任人践踏,但凭他现在的身份什么也做不了。 陵游深吸了口气,将眼泪逼回。 只要立下战功,为郁芷求得诰封,这样就没有人再非议她了! 天色渐黑,郁芷回到冷宫时,不见日日等她的陵游,桌上只留下了一封信…… 第八章 婚服 信上写着:哥哥出征了,勿念。 郁芷心中五味杂陈。 她想,哥哥一定不知道,此刻她倒希望他离开。 因为这样,她就不用在即将身死时,为如何支开哥哥而苦恼…… 郁芷指尖轻轻摩挲着陵游的字迹,叹声低喃:“没有我,希望你活的更好……” 转眼又过半月。 欣贵妃宫里人照例将时惟和七公主的婚服拿过来,给郁芷过目。 郁芷看着放下来的衣物,眼神暗了暗。 自那日时惟和她说避嫌一事后,她再未去过他府上,可今日,她还想去一次! 太傅府。 时惟见许久未来的郁芷突然出现,不觉一愣。 可看到她脸色发白,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眉头立刻紧蹙起来。 “先生放心,我只是来送婚服。”郁芷苦笑着,伸手将桌上的箱子打开,“这是贵妃娘娘让司衣局为你特意缝制的,你试一下。” 时惟看了眼鲜红的喜服,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郁芷那苍白如雪的手上。 “先生?”郁芷唤了一声。 时惟回神,忽略掉心底那奇异的情绪:“若只是此事,公主大可让宫人送来。” 郁芷闻言,心脏刺痛难忍,他这是……想赶她走吗? 她以为多日不来,谣言不再,他不会再像之前那般不待见她。 可现在看来,是她多想了…… 郁芷将婚服呈到时惟面前,解释道:“七姐那里也是我亲自去的,先生试下吧,毕竟是婚服。” 时惟看着她,伸手接过婚服,转身去了后室。 不过一会儿,他便走了出来。 郁芷眸光一震,愣愣地看着一身婚服的时惟。 真的好看,这红色极其衬他。 郁芷像是魔怔了一般走上前,不住地伸出手,却在将要触碰上的前一刻回了神。 时惟明明近在咫尺,可不知何时起成了她遥不可及的人。 郁芷忙后退两步,扯出一丝笑:“很适合先生,七姐试衣时也是这般好看。” 时惟依旧不语,目光如同定在了郁芷身上一般。 此时的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