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清池殿内。
谢雪薇看着自己已在周云谏寝殿中摆了三日的骸骨,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那日,说完那话后,周云谏竟是带着羽林卫将她的骸骨强行抢走。 若论战力,谢氏王军未必逊色。 只是,面对的人是这大周之主,他们终究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 那之后,周云谏在这殿中待了三日,只怔怔看着那骸骨发呆。 他不动,谢雪薇自然也哪儿都去不了,只能困在这里。 殿外,文武百官跪了一地,周云谏却是谁也不见。 第一日,谢雪薇看着他这样,不由得蹙眉:“周云谏,人死不能复生,你做出这副模样又是给谁看呢?” 可那人听不见,面无表情,如一尊玉雕的木偶。 第二日,谢雪薇思忖,难道是她死得太过凄惨,叛国之罪无法安到她身上,便企图做出这副样子来收拢王军之心。 “周云谏,你做戏也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你把之前抓的那些与我有关的人放了就行。” 不怪她以最大的恶意揣测这人,实在是,这人之前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仍旧历历在目。 她的心,早就寒透了。 第三日,谢雪薇终于忍不住:“你若真的后悔了,不如找个大师给我超度,也好让我早日投胎。” 周云谏不吃不睡,一张惨然脸色比死人也不差几分,怪瘆人的。 她一个幽魂都觉得害怕。0 事情转机出现在第四日,朝阳初升时,寝殿的门终于被推开。 谢雪薇激动地眯着眼逆光看去,待看清那人影时,她神色讶然:“老师?” 来的是太傅。 他脸上病容犹存,却比下狱那天时的模样好了太多。 谢雪薇略略放下心。 还活着就好。 周云谏背对着,看不见来人,唯有喉音破碎沙哑:“滚出去!” 太傅不动,而是站着问:“陛下,臣有一问。” 听出是谁的声音,周云谏背脊一僵,没再说话。 太傅望着那黑色棺木,神色哀戚。 “雪薇之死,可与陛下有关?” 谢雪薇闻言露出一个嘲讽的冷笑,周云谏倒是想,可惜轮不到他动手。 周云谏闭上眼,神情终于有了波动。 “若朕说没有,太傅信吗?” 太傅满是皱纹沟壑的脸颊一颤,潸然泪下。 他终于跪下:“若没有,老臣便依旧认您这个陛下。” 谢雪薇却是知道这句话的分量,眼眶骤然酸了。 即便此时,老师依旧要为她这么多年求一个答案。 周云谏露出一个凉薄的笑。 “朕不在乎你们怎么看朕,反正在你们眼中,朕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谢雪薇。” 不知为何,谢雪薇竟从那笑中看出了几分凄清惨然。 太傅想说些什么,却终究讷讷无言。 周云谏敛了笑,抿唇:“太傅出去吧,朕知晓如何做。” 太傅又行了个礼,轻轻叹息一声,转身出去。 谢雪薇看着周云谏抬手触上那堆骸骨,长长眼睫微垂。 “姐姐,我以为我会开心的。” “可你真死了,我才终于明白,这没有你的天下,是多么无趣。” 谢雪薇的心猛然一悸,只觉浑身发凉。 自七年前那件事后,周云谏说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能保护她的男人,再也没叫过她姐姐。 周云谏,他究竟想做什么? 正当她惴惴不安时,周云谏猛然起身。 或许是几日未动,他手脚都有些僵硬起来。 然而那眼中暗涌却让人看上一眼便觉得心惊。 他走出清池殿,看向跪伏在地的文武百官。 “即日起,太傅监国,朕将,御驾亲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