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皇上召见,萧厌辞天黑才回府。 不想刚进府,便见总管领着大夫出来。 他心一沉,下意识想起萧予眠:“怎么回事?予眠病了?” 总管想起这些日子萧厌辞对萧予眠的重视,回话时都战战兢兢:“今儿姑娘跟云荷玩毽球,毽球卡在屋檐上,姑娘非要上去拿,没想到从梯子上摔了下来……” 听到这儿,萧厌辞的心立刻悬到了嗓子眼:“混账!若她伤了一星半点,我拿你们是问!” 说着,他大քʍ步朝沁春院而去。 沁春院。 房内,萧予眠伏在椅子上,咬牙忍着后腰的钝痛。 前世她摔打惯了,磕磕碰碰也没什么,这辈子娇气了些,摔一跤都这般疼。 萧予眠看了眼桌上的药膏,又望向门外。 云荷煎药去了,一时还回不来。 犹豫了一会儿,她艰难起身合上门,拿起药膏走到梳妆台前。 一件件外衫被脱下,萧予眠背过身,看着镜中自己的后腰。 银白的肌肤上一大块淤青格外刺眼。 她倒吸口凉气,抹了点药膏在手上往淤青上擦。 突然,未上锁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紫檀色的身影如风般冲了进来。 “予眠!” 萧予眠错愕回头,撞上萧厌辞紧缩的眸子:“哥哥?”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停滞,周遭的一切也变得虚无。 萧厌辞呆看着几步外上半身只穿了件肚兜的的少女。 ![]() 她三千青丝拢在一边,肤凝鹅脂,腰线犹如古墨画,包揽着醉人的万千景象。 好一会儿,萧予眠才率先反应过来。 她尖叫一声,捂着胸口背过身,脸颊红的都快滴出血了。 萧厌辞也连忙转过身,却觉喉间像是片枯地,干涩难忍。 他吞咽着,声音沙哑:“你受伤了?” 萧予眠磕磕巴巴回答:“就,就是摔了一跤……” 萧厌辞屏着呼吸,侧目用余光看了一眼。 萧予眠后腰上一大片的淤青刺的他胸口发疼。 迟疑了半晌,萧厌辞终是摈弃男女有别的想法,转身朝萧予眠走过去:“我帮你上药。” 34 第34章 萧予眠神色一怔:“可……” 话未说完,萧厌辞便拿起榻上的外衫将她裹住,只露出后背的伤。 萧予眠只觉心跳都乱了,只能跟着他的步伐坐下。 直到伤处传来火团般的触感,她朦胧的眼神才微微一亮。 萧厌辞常年练武,掌心摸出的厚茧摩挲着细嫩的莹肤,让萧予眠有种被砂砾摩挲的感觉。 他力道很轻,并不会让她感到不适。 可整整两世,萧予眠都不曾这样靠近过一个男子,何况还是自己倾慕多年的萧厌辞。 她攥着衣角,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看着萧予眠红如芍药的耳尖,萧厌辞强迫自己挪开视线:“你不再自小练武的将军小姐,以后莫要再做那么危险的事。” 他的声音像是因为努力压抑什么而分外沙哑。 萧予眠嗯了一声,不敢回头:“下次不会了。” 话音刚落,腰间的疼痛让她倒吸口凉气。 萧厌辞心一紧,下意识收回手:“疼了?” 萧予眠摇摇头,匆忙穿上里衣,可袖子像是在故意跟她作对,怎么也穿不进去。 见萧予眠又是急又是羞,萧厌辞嘴角弯起一个无奈的弧度。 “我来吧。”他一手握住萧予眠的手,一手执起里衣的袖子,轻轻将她的手穿进去。 萧予眠听着身后人越渐沉重的呼吸:“我们什么时候成……” 话没说完,萧厌辞双臂像绳索般将她牢牢禁锢在怀。 萧厌辞下巴抵着她的肩窝,温热的呼吸烫的她浑身战栗。 萧予眠不由自主屏住呼吸,好不容易清醒的脑子又因为身后贴近的温暖而陷入恍惚。 “予眠……” 萧厌辞一遍遍叫着萧予眠的名字,语气间的眷恋夹着丝难以察觉的悲戚和难舍。 他真希望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滞,这样的话,他就不会死去,不会离开萧予眠…… 萧予眠似是察觉到萧厌辞的异样。 她回过神,轻轻推开萧厌辞的手转身面对着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闻言,萧厌辞目光一暗:“没有。” 萧予眠皱起眉,生气的模样却因为脸色通红而像是撒娇:“骗人,你明明……”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萧厌辞堵在了嘴里。 萧予眠睁着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萧厌辞将愣住的人搂在怀里,无法自控地抵开她的贝齿,在她唇舌间攻城略地。 好一会儿,萧予眠几乎全身都软了,萧厌辞才慢慢她。 他看着怀中被亲的迷迷糊糊的人,眼中似是含着万千柔情:“你不是想去见见谢景玉和紫兰吗?等你伤好,我带你去看他们。” 萧厌辞顿了顿,缓缓收紧拳:“看望完他们,我们就成亲。” 萧予眠宛若听见了什么惊天好消息,紧紧抱着萧厌辞不愿松手。 这一瞬,她突然有些想哭。 上一世她不敢将自己的心意表露半分,亦不敢奢求萧厌辞的一丝情意。 而在这无战事无芥蒂的一世,她努力的去靠近萧厌辞,终于得了一句承诺。 “那我可不可以不叫你哥哥,叫你厌辞?” “好。”萧厌辞轻声回应。 萧予眠靠在他的胸口,只觉连日空落落的心被填满。 萧厌辞抱着她,微白的唇渗出一丝血色…… 35 第35章 半月后。 萧予眠的伤好全了,萧厌辞果真没有哄她,命人准备好行囊和马车后带着他直奔临安。 出了城后,萧予眠忍不住问:“你堂堂一品大将军,皇上也肯让你这么清闲?” 萧厌辞将披风披在她身上:“边疆无事,且这些年朝廷培养了不少得力武将,少我一个不少。” 听到这话,萧予眠不觉想起当年的事。 本朝向来重文轻武,自萧老将军逝后,朝中唯一可用的将领只有萧厌辞,不然先帝也不会应允她的请缨。 好在新帝深知国无武将不长久,登基后便大举甄选武才,这才平衡了朝中文密武疏的局面,才有了如今的太平。 萧予眠挪到萧厌辞身边,轻轻靠在他肩头。 萧厌辞揽住她的肩,温声说:“睡会儿吧,到了驿站我叫你。” “嗯……” 两人一边赶路一边欣赏沿途风光,等到临安时已经是十天后。 路上,萧予眠才得知谢景玉如今是临安县的县令。 堂堂顺天府尹的儿子居然在千里之外的临安做县令,她诧异之余不免有些唏嘘。 “谢景玉原本是杭州郡守,但在杭州遇上曾互定终身的女子,只不过那女子是伶人,但谢景玉执意要娶,最后遭贬黜才到临安。” 听到萧厌辞的解释,萧予眠不由想起当年谢景玉的眼神。 原来他所心仪的女子是伶人,怪不得说他们生于士族,身不由己。 但不想为与爱人厮守,他竟有这份胆量。 临安城虽不比京城繁华,却更多了几分烟火气息。 马车停在县衙侧门,萧厌辞和萧予眠被衙役恭恭敬敬请了进去。 茶才端上,一道爽朗的声音便响起。 “萧将军这么得空,居然来我这儿‘不毛之地’吃茶来了。” 或许是因为是旧友,谢景玉并没有行礼,反而开起玩笑来了。 萧予眠放下茶盏,打量起面前身着栗色长衫的谢景玉。 相比萧厌辞,他脸上多了几丝皱纹,只是眼神明亮,浑身透着书卷气,举手投足间那温润如玉的气质依旧。 萧厌辞也难得笑脸相迎:“多年未见,你过的倒也清闲。” 谢景玉笑了笑,转目间看到萧厌辞身后的女子,不由愣住:“这位是?” 听到他这么问,萧厌辞和萧予眠一时忘了该怎么回答。 他们总归不能将前世今生的事大肆宣扬…… 萧予眠率先反应过来:“见过大人,草民阿眠,是将军的……义妹。” 闻言,萧厌辞脸色沉了几分。 她刚才是不是想说义女? 谢景玉一怔。 义妹?这女子年岁看着不像义妹,倒像是义女。 但修养让他很快回过神:“既是萧将军的义妹,不必拘礼,快请坐。” 三人落座,谢景玉和萧厌辞聊起朝内官员的事,萧予眠安静在旁听着。 她见谢景玉侃侃而谈,说到兴致处便大笑,丝毫没有当日的愁眉压抑。 萧予眠想,他虽遭贬黜,但有一心人陪伴,也不再受拘束,也许是个好结局。 当晚,谢景玉将他们留下来,说要同萧厌辞喝几杯。 圆月高挂枝头,亭中酒香浓厚。 谢景玉饮了杯酒,朝萧厌辞突然问:“你是不是喜欢你那义妹?” 36 第36章 听到谢景玉这么问,原本心不在焉的萧厌辞一愣。 他倒了杯酒饮下:“此话怎讲?” 谢景玉笑道:“这一整日,甚至用膳时,你总是看着她,那眼神亦如当初看你的予眠。” 闻言,萧厌辞手一顿。 出于好心,谢景玉又不忘提醒:“予眠是予眠,阿眠是阿眠,义妹不是妹妹,虽都是一字之差,你可别用错了心,若是将她当成予眠,且不说辜负了正青春年少的阿眠,连九泉下的予眠也会失望。” 萧厌辞眸光微凝,好半晌才沉声吐出一句:“我自是不愿再辜负她一次。” 谢景玉眼底掠过丝疑惑:“何为‘再’?” 萧厌辞没有接话,而是执起一绺发丝,看着参半的白发苦笑:“比起予眠,我的确是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