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裴檀昭与我相知相伴六年,却为我家养女悔婚。 养女中毒,父母将毒血换给了我。 他毫不犹豫选择照顾养女。 他说,她会害怕。 是啊,我是燕国战神,怎么能害怕。 后来,我死在了一个又冷又长的冬夜,万箭穿心。 漫天大雪中,我看见他踉跄朝我跑来的身影,扑在我面前时连声音都在颤抖。 “你不是最怕冷了吗?你起来,我们回家好不好?” 不用啦,我以后再也不会怕冷了。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军营的帐篷里。 浑身像是被利刃划破肌肤,骨头生生被挖出般的疼。 军医眼里闪过怜悯:“沈将军,你可知你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 早在我的家人们把柳思薇身上的毒血换给我时,我就知会有这一天。 我苦涩一笑,只问:“我……•最多、还有多少时日。” 军医不忍地比出一根手指。 原来只剩一个月了,难怪会这么痛 缓了一会,我终是放心不下军营,强撑着身子走出帐篷。 不料,正好遇见走过来的裴檀昭。 裴檀昭如什么也没发生般,温柔摸。 上我的额头:“脸色为何如此苍白,可是发烧了?” 我盯着这个自己曾经最爱的男人,他眼里还是熟悉的关切,可她却分不清,这关切到底代表什么? 是愧疚还是爱? “要是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话落,裴檀昭脸色一沉,不悦道: “别说气话,我送你回沈府。”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误会不能好好说的?” 我没有力气挣扎,只能同他乘上马车。 刚到正堂门口,就听里面的柳思薇 说—— “娘,我和檀昭拜堂时,兰殊姐真的会来祝福我们吗?” 我腿脚一软,红着眼回头,死死盯,着裴檀昭。 “你带我回来,就是为了让我知道,你要和柳思薇成亲了?” 裴檀昭想要解释,就见柳思薇匆忙跑出,委屈含泪。 “兰殊姐,你别怪他,是我想试试嫁人的感觉⋯⋯” “你会祝福我的吧?就当是给我的生辰礼物好不好?” “你放心,等我尝过嫁人的幸福滋味,我就还给你,我不会和你争的。” 我没理她,只盯着裴檀昭,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兰殊你别当真,都是假的。” 我再也无法容忍,直接嘲讽:“假的?成亲还能有假?你们当我真傻吗? “住口!” 母亲十分不满走了出来。 “思薇就是想体会一下嫁给衡谦的感觉,又不是要真在一起,你身为姐姐肚量怎如此狭小?” 肚量狭小? 我眸子微颤,积压多年的委屈在此刻直接爆发。 “娘,到底维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你知道我在战场九死一生,柳思薇还偷偷把我的药偷换成毒药吗?” “她现在不顾亲情抢走我的幸福,您居然也还要偏心!您的良心安吗?! “啪!” 母亲一巴掌扇过来:“沈兰殊你是真的疯了,这么恶毒的罪名你也要安给‘你妹妹!” “你要是还想做我沈家的女儿,明日就准时来送思薇成亲!” 我嘴角流着血,明艳的眸子只剩黯淡:“那就请您把我逐出族谱吧!” 话洛,我转身离开。 走出大门时,身后响起“噼里啪啦 ”爆竹声。 就见沈府门口不知何时贴满了红绸,而小厮正在高呼— “明日我家小姐出嫁,还请各位贵客前来喝杯喜酒。” 听到这句话,我只觉心更凉了。 如果这真的只是一场假成亲,又何须弄这么大阵仗。 夜色逐渐笼罩大地。 寒风呼啸,天空也忽然飘起了雪花 我空洞的目光望着虚空,身后是连绵不绝的鞭炮声和贺喜声。 那一句句的祝福如同利剑,尽数入耳一— 我所拥有的,全都被柳思薇一点一滴夺走,分寸不留。 “噗——” 我的喉间涌满腥甜,一滴一滴从嘴角滴落在地,染红了雪。 果真是⋯⋯大限将至。 可我实在不甘心⋯⋯ 凭什么从不作恶的我要受尽逼迫,歹毒的人却活得幸福美满? 我忍着身体绞痛,踩着白雪一步一步走向军营。 眼前如走马观灯般闪过,父母和兄长的苛责,柳思薇的挑衅,还有裴檀昭的变心⋯⋯ 我遥望着天,只觉得这落下的雪都。 是我的冤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