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雪皑皑,红色宫墙高立。 被侍女搀扶着的韦丹婷身披狐裘,缓步踏雪而行。 她的眼疾愈发严重,年初还能视物,如今几乎快看不见了。 到了御书房。 韦丹婷欠身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殷文廷正伏案批奏折,见了她,眉头下意识蹙起,张口便问:“你身子弱,不好好在自己寝宫待着,来御书房做什么?” 韦丹婷直直走到他面前,哑声道。 “听说陛下是要纳妃了?” 殷文廷神色一怔。 随即叹了口气:“卿歌,朕身居高位,如今很多事迫不得已。” 韦丹婷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得他语气似乎无奈至极。 她咽下喉咙涌上的血腥味。 猝然苦笑:“皇上曾答应过我的最后一件事,如今也要失约了吗?” 当初,还是太子的殷文廷求娶她时,曾指天承诺她三件事。 第一件事:她当上皇后也不必久居深宫,当随心自由。 后来他却以她身弱为由,将她禁锢后宫,无法踏出宫门一步。 第二件事:待他继位便解除先帝对将军府必留嫡亲在京的禁令,让慕家可随时团聚,不必久受分离之苦。 后来他却称先帝禁令无从推翻,甚至年关也不肯召慕家男子回京。 第三件事:无论是在东宫还是皇宫,他的后宫只她一人,绝不纳妃。 这件事,他向来做得很好。 可韦丹婷不曾想,如今他连这事也要失约了。 见她那双愈发无神的双目,殷文廷眉眼间不禁浮现出一抹厌烦。 他不觉加重了声音:“卿歌,你也该体谅一下朕,这么多年朕本就只你一人,可如今朕是天子,总要有龙脉继承,你这身子……” 一瞬间。 韦丹婷如遭雷劈,愕然怔住。 两年前,殷文廷刚登位,就逢外敌来犯。 身为皇后的韦丹婷率兵亲征,那一仗足足打了一年,最终大获全胜,威震四方。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一仗,韦丹婷中了敌国蛊毒,双目受损,每逢十五需受万蛊锥心之痛。 医官告诉她,待到双目完全失明那一日,便是她的死期。 已走向生命衰落的韦丹婷,自然也就无法替他孕育后代。 喉咙像是卡了刀片,又疼又涩。 不等她开口,耳边却传来殷文廷冰冷的嗓音—— “你重病在身,纳妃大典就不必出席了,免得触了喜气。” 韦丹婷无神的瞳仁猛然一颤。 触了喜气…… 她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殷文廷纳妃之事,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原来如今在殷文廷的心里,自己乃是晦气之人。 心口血肉好似被利刃狠狠割开,疼痛难忍。 韦丹婷从喉间挤出声音:“……臣妾明白了。” 纳妃当天。 皇宫热闹非凡,独她凤仪宫清冷寂寥。 双目看不见后,她的听力却变得异常灵敏。 隔着好几堵高墙,礼乐声也依旧刺耳锥心。 韦丹婷一夜未眠。 隔天。 新封的浅妃过来向韦丹婷请安。 一抹她死也忘不掉的奇异香气扑鼻而来,那是当初下蛊害她的南蛮圣女隐月身上的味道! 这时,浅妃柔柔开口:“臣妾浅梨给皇后娘娘请安。” 就连声音,也如此相似! 韦丹婷凛然质问:“你是谁?” 浅妃语气不解:“臣妾是左丞相之女白浅梨,是陛下新纳的浅妃。” 话音刚落。 韦丹婷却骤然抽剑抵向浅梨的脖颈—— “大胆隐月!你竟敢冒认身份进宫,到底是何意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