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郑没听见,认命般打开了车门锁,开门下车,讪讪一笑,“小序啊,早上好。” “早上好,郑爷爷。”雍执序礼貌回应,目光扫过他,落在随之下车的雍老爷子身上,腔调有点阴阳怪气,“早安,爷爷。” 被现场抓包,雍老爷子多少是有点子心虚的,但是面上必须不能心虚,一派淡定道:“今天天气不错,过来看看你。” “哦?”雍执序挑眉,“那为何鬼鬼祟祟?” 雍老爷子老脸一沉,理不直气不壮,“哪有?” 雍执序笑了笑,“都找到这里了,还暗中侦查……是不是安家人又找你了?” 他前脚安排了假妹妹,后脚爷爷就找来了,不用想也知道安家又告状了。 见他一下就猜到,雍老爷子反倒不心虚了,大方承认, “没错,安家人的确来找我了,小序,上次你答应过我,不再招惹堂溪梨,也不再掺和安家恩怨的。” 闻言,雍执序沉默了三秒,沉静开口,“爷爷,恕我不能从命。” 纤薄的眼皮撩起,他坚定的眼神直直对上老爷子威严的视线,态度直接明确,“我喜欢她,没她不行,非她不可,希望您尊重并祝福。” “???”雍老爷子如遭雷击,被他一番话给惊呆了。 “你没她不行?非她不可?还要我尊重并祝福?” 他激动地重复着他的话,手中的拐棍蠢蠢欲动,他忍了又忍,才忍住拿拐棍打他的冲动。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是你该说的话么?你的理智你的冷静都去哪里了?她身上背了无数人命啊……” 老爷子的口吻变得苦口婆心起来,“我把你养在身边悉心教导二十年,将整个家族的未来都寄托在你身上,我甚至都不要求你娶门当户对的女子了,只要求那个女子品行端正,你告诉我,我的要求过分吗!” 最后一句,带着质问呵斥出来,把一旁的老郑吓得一抖。 老爷子虽然已经退休,但一生叱咤风云,不怒自威,那种上位者的气势早已浸在骨子里,叫人不自觉胆寒。 官场上没有不怕老爷子的,整个家族也没人敢忤逆老爷子。 他悄摸摸地给雍执序使眼色,让他可别跟老爷子对着干。 雍执序也十分清楚雍老爷子的性子,一件事上有一有二,但绝不会有三。 这是爷爷第二次劝他,没有第三次了。 下一次,就不会只是好言相劝。 但他的眼神却没有半分退缩,相反,更加坚定,“爷爷,品行端不端,好与坏的定义,从来不在于这个人有没有杀过人,而是要看她杀的是不是该杀之人。” 他往前一步,直视着雍老爷子的眼睛,气势逼人,“安家人只告诉你她杀了人,有没有告诉你,她为什么杀?” “她的外公外婆,她的母亲,皆被安家不入流的手段害死,当年她才七岁,背着血海深仇被遗弃到国外,你能想象一个七岁的孩子,要经历什么承受什么,才能重新回到仇人面前。爷爷,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第118章 再遇见一百次,再沦陷一百次 第118章 再遇见一百次,再沦陷一百次 雍老爷子被他咄咄逼人的目光惊得后退一步,对于安家的事,他是不知。 然而—— “好。”老爷子目光变得更加严厉,爷孙俩针锋相对,“且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但国有国法,任何人都不能藐视法律!” “不!”雍执序铿锵有力地反驳,“没有人藐视法律,而是法律的光照不到这世间的每一个角落,总有一些罪恶会被腐败掩埋,总有一些不公会被藏在深渊。” “若正义没有在法律之下得到伸张,那么自己就可以是公道,我不认为那是杀人,她只是处决了该处决之人!” “我也没有失去理智,她做了她该做的事,我做了我想做的事,您是我的爷爷,您可以说我不够克制,可以指责我,但绝不能说她品行不端!更没有资格去批判她!” 男人的话字字珠玑,掷地有声,震得雍老爷子眼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这样的在意,还有这样的强韧,简直要颠覆他对他的认知。 这个孙子从小到大都是乖的,性格完美,品学兼优,从来不让他操心。 从前拒婚,他也只当他叛逆。 但此时此刻他才发现,何止是叛逆,他太有自己的主见了,绵里藏针,锋芒内敛,根本不容任何人掌控。 老爷子久久说不出话来,这孙子…… 斜对面,去而复返的堂溪梨,站在厚重的别墅大门后,心脏轰然颤动。 【没有人藐视法律,而是法律的光照不到这世间的每一个角落,总有一些罪恶会被腐败掩埋,总有一些不公会被藏在深渊。】 【若正义没有在法律之下得到伸张,那么自己就可以是法律,我不认为那是杀人,她只是处决了该处决之人!】 这番话像是一颗大石,从天而降,直直砸进她的心底,幽静的心湖,掀起千层巨浪。 虽然他帮过她很多次,但她始终认为这样家风清正德厚流光的正统世家,教养出来的子弟,与她根本不可能在同一个频道,永远也不会是一路人。 可他,竟站在正统的对立面,这般据理力争的支持她。 “咕咚——咕咚——咕咚——” 大脑被擂鼓般的心跳声占据,一下重过一下。 她抬头,看向无边无际的长空,眼中泛起不可思议,【我喜欢她,没她不行,非她不可,希望您尊重并祝福……】 原来,他喜欢她? 所以他说图利益,是为了打消她的疑虑? 堂溪梨想过很多,唯独没想过这一层。 所有的迷如拨开云雾,一下明晰起来,那些说不通的疑点,瞬间有了答案。 外面,雍老爷子终于从震撼中缓过来, 他的脸色沉下来,抄起拐棍,就要打这个他说一句怼他十句的不孝东西。 老郑赶紧抓住拐棍,拦住他,“先生,您息怒,其实……我觉得小序说的挺有道理的……” 雍老爷子一瞪眼,“你哪边的?几句话就被策反了?” 老郑嗫嚅着,“冤有头债有主,若是那位姑娘没有滥杀无辜,我觉得没什么不妥,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天理昭彰,不假手于人,岂不是更畅快!” 雍老爷子:“!!!” “你被他洗脑了?” 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剜了他一眼,然后看向雍执序,其实他对那个小姑娘没有什么偏见,若真如这兔崽子所言,与安家有那样的深仇大恨,他绝不会置喙什么。 让他不满的是自家这个昏了头的东西,一贯冷静克制,竟会这样不顾一切。 他们这样的家庭,外头多少双眼睛盯着,就怕行差踏错,被人抓了把柄。 他倒好,满口仁义道德,但为了那人,没少枉顾法律吧? 这个不孝的东西! 见他不说话,雍执序想到什么,肃然开口,“爷爷,安家人找您,不过是想借刀杀人,您想清楚了,真要做他人手里的刀么?” 老爷子听罢脸色更黑了,他如何不知安家人找他想借他的刀。 但其实他今天来,没想当这把刀,纯粹只是偷偷见一下而已。 没想到这个臭小子上来就是一顿怼。 雍老爷子有些气不过,因为,一向能言善道的他,居然哑口无言。 “滚!”雍老爷子气急败坏,“你滚,马上滚!” 雍执序知道气到老人家了,但他没打算哄,有时候,不能太惯着。 他转身就走。 看他真走了,连句让他下台阶的话都没有,雍老爷子气的咬牙,“你站住!” 他拄着拐棍,来到雍执序面前,有些不甘心地问:“非她不可?没她不行?” “非她不可,没她不行。”雍执序的答案不变。 老爷子还是不肯死心,“她就那么特别?” 雍执序抬头,看向前方的别墅,脑中闪过第一次见她的场景。 她在彩虹下,犹如彩虹,胜过彩虹。 睫毛微垂,他对上雍老爷子的眼睛,眸光那般坚定,“她当然特别,她只站在我的目光里,就赢过所有,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