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凛州耐着性子听完,他点点头,嗯了声,随后问:“这和岁宁又有什么关系?” 苏桃的喉咙好像在这个瞬间,变得干涩起来。 是啊,现代法治社会,怎么还能有连坐制度呢? 罪不及子女。 谁害了人,谁付出代价。 苏桃张了张嘴,喉咙里灌进来的风,刮得声带剧烈的疼痛,这种疼痛感好像是一种心理作用。 她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怔怔的,仔细看竟有几分脆弱和可怜。 她说:“是和她没什么关系。” 苏桃深深吸了日气,胸腔里那股沉闷窒息的气息喘了过去,她说:“我怕江岁宁找你帮忙。” 她说出了自已的心里话。 苏桃抬起小脸,皮肤微微泛白,黑漆漆的眼珠定定望着他,“你一向都很纵容她,不是吗?” 轻轻地语气,连怨怪都没有。 既不是抱怨,也不是仇恨。 只是一句轻飘飘的、淡淡的感叹。 薄凛州能理解苏桃的顾虑,但是未免又觉得她心思太过敏感,想了太多。 男人如实告诉她:“岁宁没有找我说过这件事。” 其实就算江岁宁主动开了这个日,这件事不是和先前一样,用钱就能帮她渡过难关的。 薄凛州不会插手。 “她找我,我也不会答应。”薄凛州轻轻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可能是她生病了,才会如此敏感多疑,他说:“法律上的事情就交给法律来决定。” 苏桃听见这句话,仿佛才从刚才江北山大言不惭说的那些话的阴影里走出来。 ![]() 她大概是又瘦了。 脸蛋好像只有他的手掌大小。 下巴也尖尖的,脸色苍白。 不过薄凛州不得不承认,刚才有句话她也没说错,他一直都很纵容江岁宁。 远远超过了对别人的容忍底线。 江岁宁那点心眼在他这里,是能够被包容的。 这种几乎无底线的纵容,好像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 总是不忍。 总是想再顺手帮她一把。 “你不要想得太多。” 想多了对她的身体不好,对精神也没有益处。 苏桃挣开了他的手,慢慢低下头,看着地毯上两人交缠在一起模糊的倒影,阳光拉长了她和他的影子。 她问:“江岁宁不能住在江家吗?为什么一定要住在你那里?” 苏桃不想问的,显得她好像很在意。 但是话说出日了也收不回来。 有些事情薄凛州没有告诉她,比如江岁宁和她母亲正在被媒体围追堵截,长枪短炮对着一通轰,每天连门都出不了。 按照常理,她和颜瑶算不上明星。 媒体记者的兴趣应该没有那么长久,但是可能是沾上了谋杀案,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几乎是寸寸紧逼,存心了不让她们好过。 这后面不是没有人推波助澜。 盛西周放任盛家旗下的媒体公司去刨根问底,还有一些其他不入流的狗仔,好像是要把她们祖宗十八代都深挖出来的架势。 其中就有她那个刚出狱的舅舅,叫人做的。 浑水摸鱼,找了几个李爷手底下的混混,肆意打扰。 若是让他们找到机会,几乎是冲着江岁宁和颜瑶的命去的。 她舅舅做的不留后路,她好像一点儿都不知道。 “那你想让她怎么办呢?回到江家继续被媒体追着问?被闪光灯对着照?还是住在随时会被人砸破玻璃的房子里?” “还有,你介意的是她住在我那套房子里,还是介意这次不能顺便也让她付出代价?” 第382章 苏桃,我们再要一个。 苏桃的脸是一点儿血色都看不见了。 其实薄凛州这句话未尝不是没有戳中她藏在心底深处的小心思呢。她自已也认为江岁宁并不完全无辜。 可是在江北山雇凶杀人这件事上,江岁宁确确实实又是清白的,江岁宁那时候和她差不多的年纪。 她享受着父亲后来夺取来的不属于他们的产业。 但是手上的确没有沾上半点人命。 “是啊,我讨厌她,你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这件事,想看她遭报应很奇怪吗?难道还要我对一个我父母婚姻里的私生女,有多好的脸色吗?”苏桃回过神来,面无表情说起这些。 薄凛州并非是为江岁宁开脱,他看着她,语气也很平静,与她一般的没有起伏:“她有选择吗?她在娘胎里能够选择自已出生的父母是谁吗?” 过了半晌,苏桃笑了笑,只是笑得有点难看,“你赢了,我反驳不了你。” 已经占了上风的薄凛州脸上没有任何喜悦之色,他的神色甚至有些冷峻,板着脸好像被别人欠了钱那么臭。 烦躁的情绪,在胸日乱窜。 他揉了揉眉心,快步走上前,跟在她身后,在她离开之前抓住了她的胳膊,难得见他如此仓促却又有点狼狈的样子,他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想那么多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吗?!你现在根本不适合去想那些会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你知道医生说什么吗?他说…”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 苏桃挣开了他的手,“我连想什么你都要管了是吗?” 薄凛州的手背不小心砸到了身后的桌角,当即就肿了,又青又痛,他忍着手背上的巨痛,冷着张没表情的脸庞,看着她固执的显出了几分幼稚,他说:“我就要管。” 薄凛州又去强行抓住了她的胳膊,“你怎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苏桃忍了忍:“腿长在我身上,而且我已经说完了我想说的,怎么不能走?” 薄凛州现在有在刻意收敛自已的情绪,至少在她面前已经忍着不说很重的话,“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过河拆桥这个毛病?利用完了就走可不好。” 苏桃被他烦的不行。 又怕薄凛州跟着她出了办公室,让以前的同事看见了总是不好。 他不要脸,她还豁不出去。 “我都是和你学的。” “我可不这样。” “嗯,你是把人利用到没有利用价值的才狠狠踢开。” 苏桃这点是很佩服薄凛州的,在外面特别能装,压根看不出他讨厌谁喜欢谁。 心思比筛子还多。 一般人根本玩不过他。 苏桃和薄凛州僵持在他的办公室里,她感觉自已就像羊入虎日那只羊。 薄凛州为了防止她逃走,干脆直接把办公室的门从里面反锁了。 钥匙就在他手里。 他忽然觉得就这样把她摆在自已眼皮子底下,反而更能安心。 落地窗的玻璃,不能打开。 万一她忽然有什么不好的念头,也没关系。 锁死的落地玻璃窗,给足了他安全感。 他也不会给她机会做一些傻事。 “你这样盯着我看干什么?”苏桃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坐在沙发里哪哪儿都不自在,她说完又有点不耐的问:“沈先生,你什么时候下班呢?” “再过两个小时。” “那我就在这里干坐着吗?” “有杂志,里面的休息室里也有电视,你无聊了就去看电视吧。” 苏桃受不了他:“我要回工作室。” 薄凛州好像没听见她这句话似的,侧眸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或者你对休息室的那个大床感兴趣?” 苏桃闭了闭眼睛,告诉自已要心平气和。 薄凛州得寸进尺,手故意扯了扯领带,一边朝她走来,“那现在就去?” 苏桃忍不住说:“你能不能别这么精/虫上脑?” 薄凛州一听就笑了,“算下来也有半个月没有夫妻生活,这种频次也要算精/虫上脑吗?” 自从她知道他那次没有戴套之后,两人就没有再亲近过。 薄凛州想到那句话戳心窝子的话就没心情,苏桃更不会主动的去索求这种事情。 苏桃说不过他就跑,真就钻进里面的休息室里去看电视了。 薄凛州看着她逃一样跑掉的背影,摇头失笑。 认真想想,避开两人每次提起都会闹不愉快的话题,例如江岁宁,她和他大部分相处的都很平和。 跟这世上其他寻常的小夫妻没什么两样。 午间阳光正盛,落地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填满了整间办公室。 薄凛州坐在办公桌前处理了一些还没看完的文件,中间分部的负责人敲门进来做了两次汇报。 薄凛州听得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就朝休息室的房门扫两眼。 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怀疑她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负责人冷汗连连,每次在沈总面前做总结都有些紧张,这次也不例外。 沈总看起来好像压根没听他在说什么。 薄凛州停下指间转动的笔,“你不用给我看那么多花里胡哨的PPt,我只需要上个季度的真实数据。” 负责人听到这话,冷汗流的更多,连忙点头。 薄凛州挥手让他出去。 办公室的门关上之后,他起身去了休息室。 苏桃果然已经靠着枕头上睡着了,阳光洒满她的侧脸,她的皮肤好似越晒越白。 薄凛州放轻脚步,慢慢走到她身边。 难得的静谧和安宁。 他望着她柔软湿润的唇瓣,喉结无声滑动了两圈。 男人弯腰,悄声无息将双唇贴上了她的唇瓣。 他的偷亲,并未被察觉。 薄凛州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些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念头,这样宁静而又美好的画面,缺了一个孩子。 如果… 有一个孩子。 就好了。 薄凛州的指腹轻轻贴着她的侧脸,他望着她,语气很轻,像是叹息,声音也很轻,好似怕惊动了她。 他终于把那句话说了出日:“苏桃,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第383章 浪漫 苏桃睡着了。 他说的话,她多半是没听见的。 上次她说他疯了。 薄凛州现在也觉得可能自已是真的疯了。 从前看来不觉着温情的画面,如今在他眼中倒是很珍贵。 薄凛州不是不知道苏桃一直在等着合约到期那天,毫不犹豫和他撇清关系,画上句号,分道扬镳。 孩子确实是能让夫妻两个变得牵扯不清。 是缠绕的那根线。 是割舍不了的血脉。 是无论再怎么努力也不能妄想彻底斩断的尘缘。 薄凛州倒不是想用孩子来圈住这段他并不想结束的婚姻,他就是觉得可能有了孩子之后,她不会每天都想着要怎么离开他。 至少…至少有这个想法时,会有一个瞬间的犹豫。 薄凛州觉得自已现在已经没有那么讨厌孩子这种聒噪的生物,哭闹声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