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正好被皇后看见了。 她不禁在想,女儿这是有多喜欢萧凛,看他煮个茶也能脸红害羞。 果然,女大不中留…… 水三沸之后,这茶就算是煮好了。 萧凛把茶盖扣上,将一块方形棉布对叠垫在提梁上,将茶壶放在一旁静置。 这样做,可以让水沸之后,悬浮在壶中的茶叶沉至壶底,使茶汤清透,余温也可以将茶叶浸泡的更为充分,一直煮茶,会将茶煮得过火,变得苦涩。 萧凛最是喝不得苦味,所以煮茶的火候控制的十分好。 片刻之后,萧凛将茶汤倒在汝瓷茶海中,为皇后和公主分茶。 老白茶茶汤红浓透亮,带着淡淡的药草清香,配上红枣的微甜,陈皮的微酸,消食又解腻。 新冬煮茶,葳蕤生香。 一杯暖茶下肚,别说是公主,就是皇后也直呼惬意。 果然是人间烟火,最抚人心,皇后此刻看萧凛也没那么不顺眼了,觉得这萧指挥使,跟普通的世家贵子,也没什么两样。 皇后淡声道:“给萧指挥使赐座。” 萧凛心中一喜,恭声道:“谢皇后娘娘!” 公主唇角微勾,秋水般眸子透着亮光。 看来,母后对萧凛应该是有所改观,以前母后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更别说是说话了。 皇后毕竟是刚刚用完午膳,两杯暖茶下肚就喝不下了。 她想要去池边散步,吩咐道:“萧指挥使,你不用陪着本宫了,去吃饭罢。” 他毕竟是萧锦航和陆檀雅的儿子,怎么好苛刻人家。 萧凛原本不想走,想趁热打铁,但是皇后娘娘这是心疼自己没吃午饭,给自己恩典呢,他也不能不识好歹,忙谢恩离开了,随即又派了两名锦衣卫,补上空缺。 温泉池边热气扑面,一点都不冷,皇后沿池边散步,竟走的有些热,她停下脚步,站在池边休息,公主随即也停下来,在她身边。 公主见母后心情不错,扯了扯她的袖子,软声道:“母后,您看萧凛是不是也挺好。” 说完,公主搂着母亲的手臂,将身子靠在她身上撒娇。 皇后偏头看着女儿,声音淡漠:“你又想来当说客了?” 公主吭吭唧唧的和母亲撒娇:“儿臣喜欢他,他也喜欢儿臣,母后……” 皇后怂了一下肩膀,“行了,你也不怕被人听见笑话。” 虽然是斥责的话,但是皇后语气一点也不严厉,透着纵容。 宫人离皇后和公主有一段距离,根本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只能看见公主跟皇后撒娇。 公主收声不说话了,但是依旧搂着母后的手臂,歪头靠着她。 皇后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看来,姝儿是非萧凛不可了。 若是单论家世背景,京中年轻男子,确实没有比萧凛更适合姝儿的了,就算是孟星河,也是适合“万樱”,不适合姝儿。 她不喜欢萧凛,是因为他满身煞气,没有年轻男子温润和朝气,若是说多讨厌,也算不上。 毕竟萧凛人品还是不错的。 身为臣子他忠君爱国,身为儿子他孝敬父母,萧夫人以前,没少在自己面前夸他。 萧凛今年二十四了,早就到了成婚的年纪了,却从未听说过,他跟哪位女子有什么纠缠不清的事。 除了姝儿! 就连之前佩茹喜欢他,他也是置之不理,并没有因为佩茹郡主的身份屈服。 算算日子……那个时候,萧凛已经带着姝儿来京了,很可能那时,两人已经在一起了。 他带着姝儿来京…… 皇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往身后看了一眼,见宫人离她们母女远远的,她压低嗓音悄声问道:“你跟母后说实话,你们俩人……是不是已经有夫妻之实了?” 第153章 早就互相喜欢了 公主闻言一惊,倒吸一口气,从母后肩膀上抬起头。 这…… 母后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皇后拿开女儿的手,侧头看着她。 皇后见女儿面带羞涩,一副心事被猜中的模样,明白自己的猜测成真了。 她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拉着女儿的手,压低嗓音道:“走!你给我回去说清楚!” 皇后疾步将女儿扯回自己房间,屏退了下人,关好门。 “你跟母后说实话,他有没有强迫过你!” 大魏民风开放,皇后也不是什么迂腐之人,听陛下说,两人之前是准备成亲的,若是发生过什么,也不是稀罕事,她只怕萧凛在回京路上,骗了女儿的身子,女儿才对他死心塌地。 公主心想,强迫是有强迫过的…… 可是,那时她已经喜欢他了,他也没真要了她的身子。 后来,每每回忆起来那次,她觉得也不是那么讨厌。 公主摇摇头,认真作答:“没有,我们是两情相悦的,他也没欺负过我。” “是月桂宴那天,我出了事,他为了救我,我们才有了夫妻之实……” 公主索性将那日的事情和盘托出,既然母后问起来,她也瞒不住,正好也断了母后总是让她看别人的念想。 皇后听完,又惊又气,又心疼。 她这才知道,那日姝儿为什么说自己身体不适,早早就离宴了。 她恨不得让陛下将万紫萱千刀万剐了,万紫萱一个罪臣之女,竟然想妄害公主性命,这样恶毒的女人,简直是死有余辜! 皇后将女儿搂在怀里,忍不住落泪,“母后要是早些将你找回来,你就不用受那些苦了。” 姝儿遇见这样的事,当时肯定吓坏了,还有进京途中那些事……她甚至觉得都是自己的错,是她当年没护好女儿,才让女儿丢了。 “母后……”公主回抱住母亲安慰,“现在不是挺好的吗,父皇和母后也将我找回来了。” “其实,自从我在晋州认识萧凛,他一直将我护的很好,月桂宴那日,若不是他一直关注着我,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况且在回京之前,我跟他已经互相喜欢了,这件事……我不后悔。” 那时候,两人说是一见倾心也不为过。 否则以萧凛的性子,必定不会“好心”带她回京,她自己也不会安心睡在他身边,后来还被他“欺负”。 只是那时,两人都别扭着,谁也认不清自己的心,自然不肯承认。 皇后听完这些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女儿现在是大魏的公主,无论她想要什么,都会有无数人为她双手奉上,就算是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也不会例外。 可在她是“万樱”的时候,萧凛却早已为她奉上了全部。 皇室之人,称孤道寡,凌驾于万人之上,什么都不缺,唯有真心难得。 无论姝儿是公主还是“万樱”,她所求不过是萧凛一人。 两人既然互相喜欢,又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自己这个做母亲的,还有什么可说的。 两人的婚事,她决定顺其自然,不再插手了。 不过,她不会让姝儿这么容易就嫁给萧凛。 来之不易,才弥足珍贵。 三日后,皇后带着公主启程回宫。 夏继在回京的前一天,身体也奇迹般的痊愈了。 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后心里明镜似的。 该管的管,不该管的,她也不在意,什么事都计较,她这个皇后不得累死气死。 何况,这几日萧凛在她面前伺候,她对萧凛也有所改观,甚至还发现他一些优点。 锦衣卫心思缜密,擅长察言观色,不用她开口说话,萧凛就能将事情想到前头,一一准备妥当,怪不得陛下拿他当个宝儿似的,什么事都找他。 聪明人,用着得心应手,心里舒坦。 但凡他对谁上了心,就能将那人照顾的妥妥帖帖,姝儿以后跟他一起过日子,倒是省心。 入城时,下了冬日里的第一场雪。 鸦羽似的雪片洋洋洒洒,走至宫门口时,积雪已将宫殿顶上的琉璃瓦,覆的严严实实,愈发显得朱红宫墙艳丽。 公主在淮宁长大,虽然那里四季分明,但是冬暖夏凉,极少下大雪,她一路新奇的看着马车外,现在入了宫门,非要在外面看雪,一步步走回去。 皇后宠女儿,这点要求自然是满口答应,命宫人给她披了白狐大氅,拿着油纸伞,一路跟随着她。 公主披着狐裘,却不让宫人撑伞,她仰起小脸看着天上的落雪,边看边走,雪落在她脸上,她也不管,一看就是小女孩儿心性,娇俏可爱。 萧凛站在原地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