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重熹这句话问的平静,只有疑问,没有愤怒,没有不甘。
可我却突然间的慌了神。 什么叫陆之延要死了? 我猛然转身,看着陆重熹,他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平静到我甚至想要怀疑他刚刚的话是不是只是试探之词。 我听到我自己如此问。 姜婉,你又在干什么? 陆之延是死是活与你有何关系?如果他死了不是刚好么?就当是为诚郡王府报仇! 我心中如此骂着自己,可是我的心好像不受控一般。 “陆之延……怎么了?” 我听到我问着。 我看见陆重熹嘴角的弧度。 “婉儿,你根本放不下延之,何必要做出这一副忘记的假象。” 陆重熹的话像是一把钥匙,将我心中对自己所有的自问尽数放了出来。 我沉默,我要怎么告诉陆重熹? 难道我要告诉他,我怕了? “……陆重熹,这些也与你无关。” 陆重熹眼中翻涌的情绪我看不穿,下一秒却听得他道:“延之这几年来声望极大,引起了皇上的猜忌。”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可下一半,我心知肚明。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陆之延这几年大权在握引起猜忌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可是依着他的谋略,断不会让皇上抓住把柄,又怎么会要死呢? “所以,你想要说什么?” “父亲一月前收到上面的调令,明升暗降,父亲心中不甘却也知道这是皇上的意思,自然不敢违抗,可是未等走马上任,便被言官上谏,说他尸位素餐,中饱私囊,搜刮民脂。而那时延之不在京城,皇上没有多加调查,便一道圣旨取了父亲的命。” 陆重熹的话响在耳畔,却像是雷声滚滚。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我自小便听父亲说,却不想竟是一朝不察,便命归黄泉。 “……所以你同我说这些是想告诉我,陆之延被皇上忌惮,随时都会触怒圣上身死?” 尽管心中波浪起伏,面上我依旧是一副淡漠的模样看着他:“可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陆重熹,你应该明白,若说这世上最想陆之延死的人,不是皇上,而是我。” “婉儿,你何必自己骗自己?” 陆重熹的眼中满是纵容的神情,一如那时我同他说要他娶我时一般。 却也是我最恨的神情。 “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心中是如何想的?陆重熹,我告诉你,如果陆之延真如你所说死了,我必以烟花炮竹相庆!” 看着陆重熹错愕的神情,我心中像是出了口恶气一般,可更像是压了块石头,如何也移不开。 “所以,陆重熹,什么时候陆之延死了,你再来跟我说吧。” 我转身上楼,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陆重熹走了,再同我说完这番话之后。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将我的话说给陆之延,但是我知道,他不会再来了。 我的生活重新归于平静,可我却再难找回他们出现之前的平静。 就像是一块石头投入水中,即使落入池底,仍旧留下一片涟漪不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