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行煜的心颤了颤,连忙低声道:“奴婢还要去伺候皇后。” 她宁愿忍受姚文淑的折辱,都不愿待在君辰瑾身边一分一刻。 闻言,君辰瑾似笑非笑看她:“看来,朕的话你听不进了?” 梁行煜面色瞬间惨白! 她立即跪了下去:“奴婢知错!” 她怎么又说错了话! 过去这半年,每当她说错做错,惹君辰瑾不悦,许氏女眷们便会少餐少食,陪她一起受罚! 幸而,君辰瑾这次心情还算好。 “起来跟上。” 梁行煜小心跟在君辰瑾身后,竟是来到了议政的太极殿门口。 她心中不安浮现,君辰瑾已经耐人寻味道:“等会朕要论功行赏,这赏赐便由你亲手发下。” 不等她思考,君辰瑾已经大步迈进殿中。 殿内,已有一排内侍抬在托盘等候在此,上面尽是奇珍异宝。 不多时,几个将领入殿。 君辰瑾含笑道:“在座诸位都是朕的开国功臣,当赏之。” 说完,他身旁的太监绽开一道明黄圣旨,尖利声音响起。 “韩将军,于安城射杀前朝廉亲王许平之,封骠骑将军,赏!” “周将军,攻入王都时绞杀前朝太子许长堃,封骁勇侯,赏!” 声音传入梁行煜耳中,她一瞬间如五雷轰顶! 君辰瑾竟然,让她亲手给杀了自己大哥二哥的将领发赏赐。 第3章 梁行煜浑身血液几乎凝结,呼吸困难,面色惨白无一丝血色。 君辰瑾嘴角噙笑,催促梁行煜:“去啊。” 身上似千钧压下,梁行煜根本动不了分毫。 她看着君辰瑾,眼神哀求,嘴巴张了张,嗫喏无声地吐出两个字:“求你……” 君辰瑾一双黑眸定睛看了她半响,这才一摆手,那些内侍才将赏赐送上去。 将领们谢恩后鱼贯而出,殿门被重重关上。 梁行煜还未松口气,君辰瑾便似笑非笑地开口:“求朕,难道打算光靠嘴?” 梁行煜袖中手一紧:“陛下,这是太极殿。” 上面许家太祖皇帝书写“建极绥猷”还挂着。 意为天子使命,上承皇天,下对黎民。 如此庄严神圣的议政之地,怎么可以…… 君辰瑾嘲讽:“怎么,一个玩物还有资格挑地方?” 一句话几乎让梁行煜心神俱碎。 她缓了半晌,才忍着羞耻用发抖的手解开自己的衣衫。 衣服一层一层褪下,光洁玉润布满暧昧伤痕的身体显露。 君辰瑾面无表情道:“过来。” 梁行煜刚过去,便被君辰瑾一把压到案上,奏章散落一地。 “面对杀了你全家的人还能笑着承欢,你真贱啊梁行煜!” 话如利刃,刺入梁行煜心尖。 她眼神空洞地看着君辰瑾喘息喉结。 无尽痛意如决堤河流在胸腔汹涌肆虐,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梁行煜脸上带着木然至极的微笑,哑声道:“陛下说什么便是什么。” 可不知哪句惹怒了君辰瑾,他动作骤然停下。 “梁行煜,你恨我?” 梁行煜一怔,称帝后君辰瑾从未在她面前自称为我。 胸口一阵抽搐,几乎就要令人窒息。 她是恨君辰瑾,但她更恨自己。 恨自己在当初父皇说君家早有反意时,她却一意孤行要救下君辰瑾,却又只救下了君辰瑾。 父皇杀了君家十八口人,君辰瑾就杀了许氏三百二十八口人。 君辰瑾见她不说话,忽的便扼住她脖颈,眼神阴戾。 “你的确该恨朕,就像朕恨你一样。” 说着,他动作越发粗暴,像是要将所有仇恨发泄在梁行煜一人身上。 深夜。 窗外狂风骤雨,梁行煜被痛醒。 膝盖处似蚂蚁钻入骨头缝,又像有蛇虫在其中啃噬骨髓,疼得她浑身发冷。 当初她为了给君辰瑾求解药,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一夜。 为此她不仅去了半条命,还留下后遗症,只要一变天,关节便疼得她夜不能寐。 以往有太医照看着,如今便只能硬捱过去。 梁行煜抱紧自己,痛得蜷缩成一团。 突然间,外面喧闹起来。 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宫女大声道:“陛下摆驾未央宫,赶紧全部去伺候着!” 梁行煜强撑着起身,一张脸毫无血色。 同屋宫女小声嘟囔着:“这么大雨,陛下为何突然过来?” 另一个接话:“咱们皇后一到雷雨天便心悸不适,陛下这是心疼娘娘呢。” 梁行煜一字不落听进耳朵里,喉头涌出一股腥甜。 好不容易走到主殿门口,梁行煜却被一个宫女一推,霎时跌入雨中。 “这也是你有资格站的地方?赶紧去烧热水!” 梁行煜顿时被冰雨浇透,浑身一抖,还来不及起身,便听见君辰瑾怒斥太医的声音从殿内传来。 “一群废物!皇后当初为了给朕拿到解药才落下病根,朕恨不得以身代之,你们就没有半点法子吗?!” 这话如一道闪电劈进梁行煜心口,脑海中一切终于串联起来。 她终于明白为何姚文淑能成为皇后。 ——自己拼了命拿到的解药变成了她姚文淑的功劳! 梁行煜只觉可笑而荒唐,可下一秒她又难以抑制的升起希冀! 如果……如果君辰瑾知道了这件事,那是不是可以放过她大嫂肚里的孩子? 梁行煜爬起来就要往殿中闯,可还没走几步,就被大惊失色的宫女按住。 她的脸被按在冰冷地面上,只能嘶声大喊:“陛下,奴婢有事要禀报!” 隆隆雷声,不如她的哀声刺耳。 几个宫女慌忙堵嘴的堵嘴,拉脚的拉脚,用力将她往下拖。 梁行煜却拼了命挣扎往殿门爬,凄厉的声音如同厉鬼:“君辰瑾,我有话要跟你说!” 下一秒,殿门被缓缓推开。 第4章 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却不是君辰瑾,而是他身边的太监总管。 “直呼陛下名讳,大不敬,罚三十廷棍以儆效尤。” 一句话便让梁行煜骤然脱力,她随即被捂住嘴拖下去。 重重的棍子落在梁行煜身上,打得她抑制不住地痛呼出声。 “一,二,三……” 一棍又一棍落下,和皮肉接触发出沉闷的响。 梁行煜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最后意识都模糊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感觉自己快死了时,头顶终于传来冰凉的声音。 “现在,你有资格跟朕说了。” 梁行煜艰难地抬眸望去,撞进君辰瑾的凉薄眼眸。 她当初耗了半条命换了君辰瑾的命。 现在又要用半条命,才够资格跟他说上一句话。 梁行煜肺部像破败的风箱,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费力无比:“我……当初是……我让姚文淑去送的解药……” 君辰瑾退后一步垂目打量她:“所以呢?” 轻飘飘三个字,如山压下。 切心剖肺,碾碎成泥。 梁行煜一下懂了:他压根没打算信,只是以折磨她为乐。 冷,冷意传到骨髓。 梁行煜再也忍不住,倏地喷薄出一口暗红的血。 那血溅在君辰瑾的衣摆上,宛如一株染血的梅。 君辰瑾脸色略微一变,薄唇嫌恶地吐出两个字:“真脏。” 梁行煜浑身血液都冻成了冰,一碰就能连带她整个人彻底碎成一地尘滓。 梁行煜在床上整整躺了半个月。 君辰瑾给梁行煜用尽了最好的药,只要他不让她死,她便求死不得。 身体刚能动,姚文淑便传话召见。 冬意渐浓。 宫里景色都开始许索,唯独姚文淑的宫里仍花团锦簇。 因为君辰瑾耗费万金为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