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温何只带走了抱着的那束花,本来她还心疼何运辰乱花钱,但何运辰说这些花都是他自己在屋顶种的,她就放心了。 回到家她爸妈已经睡了,听见门口的动静后她妈妈从卧室里出来。 “怎么这么晚。” 陈温何敛下表情:“嗯,有点事。” 她妈妈把花放好:“谁送的花啊?” “朋友送的生日礼物。”陈温何没说实话。 她从小到大基本不撒谎,按理说学生送的也正常,但不知为何她还是想要掩盖何运辰的存在。 何运辰把陈温何送走后简单把屋顶归置好就去了阿启店里。 店里货已经处理完了,剩阿启一个人坐在空房间里抽烟。 “收拾好了?”何运辰要了根烟。 阿启把打火机扔给他:“以后可就没免费的烟了啊。” 俩人在地上盘腿坐着,到了这时候何运辰心里开始有石头往下揣。 “真要走了啊。”何运辰感叹一句。 “嗯,肯定要去找她,只不过提前了。”阿启开了瓶酒给他,“本来想等你高考完我再走,省得你在这没人疼没人爱的。” “得了吧。”何运辰说。 阿启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这个人情他还一辈子都不过分。 “怎么着?这就不需要哥了?”阿启横着眼看他。 何运辰笑笑没说话,阿启用肩膀撞他:“有了老师忘了哥是吧。” “啧。”何运辰撞了回去。 一瓶酒下肚,阿启长叹一口气,何运辰又“啧”一声。 “少叹气,还是你跟我说的。”他说。 阿启之后要走的路,何运辰想得到有多难,这不是说光有勇气就管用的事儿。 “那天那个穿西服的男的你见了吗?”阿启问他。 “见了。” “你觉得的他看起来怎么样?”阿启又问。 何运辰研究他的表情,说:“不怎么样。” 阿启轻笑一声:“别这么大敌意,他人挺好的。” 何运辰叼着烟没接茬,他这个语气用后脑勺都猜得出来那人的来头。 “他跟她才是一个世界的人。”阿启接着说。 网上评论估计阿启也看到了,但何运辰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那些,而是今晚陈温何跟程路站在一起说笑的场景。 「他跟她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阿启盯着某处出了神:“还有几个小时我就走了,但还是不太确定把‘我’这么个不确定因素放在她的生活里对她来说是好是坏。” 这句话简直是在解释何运辰今晚的心境,还真是亲哥儿俩。 “别磨磨唧唧的。”何运辰说,“试了再说。” 第二天何运辰送阿启到机场,他们那到市里机场得坐大巴,他一上车就开始睡觉,迷糊间又梦到了陈温何站在花海里仰着脸说:“喜欢!” 肩膀被人推了几下,阿启在旁边叫他:“到了。” 阿启的行李很简单,就用一个背包匆匆忙忙装走了他在那个小城市的二十多年。 送走阿启后何运辰得自己回去,他在高速上看着两侧疯狂后退的树,突然意识到他身边的人正在以各种方式跟他说再见。 「再见」带的那种期许,对他来说太虚无缥缈,他更想把它当作一种人人向前走的好现象。 苏婷钰还是给陈温何安排在何运辰打工的酒吧里过生日,还带了几个新朋友。 “你看那个啊,人特别老实,办事特靠谱!”苏婷钰拉着陈温何悄悄介绍。 “我拜托你啊!干嘛总摆相亲局啊!”陈温何脸都皱起来了,她实在不习惯这样。 “哎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前面的算我没经验,这次好好给你介绍!”苏婷钰说。 陈温何看了她说的那个男的一眼,靠谱?有多靠谱?之前也说那个小舅子靠谱。 “还有那个。”苏婷钰又指着一个卷毛说,“特能贫,生活上很有仪式感,贼浪漫!” 浪漫?能有多浪漫? 不知为何,听着苏婷钰介绍这些人的优点,她总能想到何运辰。 办事靠谱,有担当,有胆识,又很有审美…… “你听没听我说话啊!”苏婷钰伸手在她脸前晃了晃。 “啊。”陈温何回神。 “啊什么?我问你那个行不行!”苏婷钰皱着眉看她。 她们坐在靠门的一桌,旁边那桌刚落座陈温何就发现有个熟面孔。 “陈老师?”程路也看见了她,跟她们这桌其他人点点头打招呼。 “您也来这儿吃饭?”陈温何说。 “这地儿我不能来啊?”程路站在过道上跟她说话。 陈温何连连摆手:“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您不是……” 程路刚刚就是故意逗她的,说:“没事,警察也有下班点儿不是?” 有个同事要结婚,被几个年轻小伙子闹着要来这儿吃饭,他们是能来的,酒不多喝就行。 “何运辰今儿不在?”程路往吧台看了看。 苏婷钰扯着陈温何胳膊:“这又是谁啊?他怎么也认识何运辰?” “改天再跟你解释。”陈温何跟她挤眼睛。 两桌的气氛都越来越浓烈,苏婷钰玩起游戏来是真疯,陈温何马上就招架不住了。 程路靠在椅子上抽烟,坐的位置能看到陈温何的窘迫,他到这会儿只喝了两杯,一桌小孩,他得看着。 看着苏婷钰又要闹着陈温何喝酒,他跟桌上的兄弟们说了声,走过去把陈温何杯子里的酒灌了。 “不好意思啊,我找陈老师说点事儿,打扰了。”程路没给桌上人拒绝的时间,跟陈温何一点头就推开门出去了。 陈温何顶着晕乎乎的脑袋被风兜了一脸,这苏婷钰,今晚怎么了这是。 “头晕吧?”程路从兜里拿出一条口香糖给她。 陈温何笑笑:“有点。” “你这朋友挺能喝啊。”程路说。 “今天我过生日,大家都玩嗨了。”陈温何说。 “生日?”程路靠着车转了个方向面对她,“生日快乐啊。” “谢谢。” 客套了几句实在没话聊了,话题只能扯到何运辰身上。 “这小子不是劳模吗?怎么今儿不在。” 程路刚说完,劳模就戴着他送的那顶头盔到门口了。 “你俩?”何运辰指着他俩晃了晃。 “陪你们老师醒酒。”程路说。 “哦。”何运辰点点头。 “一会儿帮我把车开回去吧。”程路说。 “没空。”何运辰没回头,甚至都不敢再看他俩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