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宫是离玉鸾宫最近的宫殿,本不需要轿辇。 容云绮知道,宋月歌这么做,无非是为了折磨自己。 “本宫的脚踏呢?” 宋月歌话音未落,两个太监已把浑身僵硬的容云绮拖到轿辇跟前。 跪了一整夜,容云绮早已支撑不住。 背上的重量压得容云绮摇摇欲坠,她的胸口涌上一股猩甜。 “噗”的一声,容云绮涌出一大口鲜血。 踩在她背上的宋月歌措手不及,也跟着崴了脚摔倒在地。 登时,宋月歌满脸痛苦地的捂紧小腹:“本宫的肚子好痛……” 大片血红紧接从她身下流出。 宫人看到这幕,吓的乱成一团:“快传太医!” “陛下,这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你一定要为臣妾做主……” “姐姐,你是不是怪我占了麟龙池,所以才加害于我。” 宋月歌依偎在萧承胥怀中,哭的梨花带雨。 萧承胥亲手帮宋月歌擦去眼泪,出声安抚:“朕一定给你报仇。” 说罢,他起身走到容云绮面前,神色冷戾:“容云绮,你好狠毒的心肠,竟敢谋害皇嗣!” 容云绮喉咙艰涩的摇了摇头:“陛下,我没有……” 她话刚落,萧承胥就抬手一巴掌打来。 火辣辣的刺痛伴随他的震怒声传来。 “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你现在给朕滚出去跪到慈宁殿,为淑妃的孩子祈福。” 心仿佛被万箭刺穿。 容云绮双眼通红的看着萧承胥,一字一顿—— “她的孩子是孩子,那我的晏儿呢?陛下杀他的时候,后悔过吗?” 第八章 萧承胥没想到容云绮会突然发问。 他眸色微沉,脱口而出:“那孽种死有余辜,朕怎会后悔。” 闻声,容云绮心底最后一丝期待被撕的粉碎。 哀莫大于心死,她再说不出一个字。 今夜的雪格外大。 纷纷扬扬的雪花鹅毛般飘落。 容云绮满身落雪,跪在雪地中一步一叩首。 每一叩拜,她都会哽咽着呢喃一句:“愿我容氏全族早渡黄泉,愿父皇母后和晏儿早日安息,愿我再无来生。” 身后叩拜的痕迹很快被风雪掩埋。 风雪愈发肆虐,呼啸的风声越发凄凉。 容云绮单薄的身影好像马上就要被淹没在这场大雪之中。 到后来,她额上的血凝固又化开,两膝绵延的血迹将积雪染得通红。 直至天色将亮,黎明来临的前一刻。 容云绮体力透支,轰然倒下。 在闭上眼的最后一刻,一抹玄色的衣袂闯入眼中。 她努力睁开被雪糊住的眼睛。 视野之间,萧承胥打着一把落满雪的油纸伞,在她身前慢慢蹲下。 容云绮恍惚以为是死前的幻觉,她伸出手,想要碰一碰他的脸。 可是用尽全力抬起手,还未靠近,便没了知觉。 萧承胥接住她垂落的手,握在手心,沉声低喃:“睡吧,睡完一切都好了……” 扔下油纸伞,他横抱起容云绮,一步步踏着厚厚的积雪往玉鸾宫走去。 很快,漫天大雪将他们来时的路覆盖淹没。 容云绮醒来,已是身在床榻。 她撑起身体,拉住榻前伺候的宫女问:“谁把我送回来的?” 宫女有些不耐的掀开她的手:“除了陛下,还能有谁。” 容云绮有一瞬怔住,她昏倒之前所见,原来不是幻觉? 一时间,容云绮心底五味杂陈。 另一边。 太和殿。 朝臣纷纷跪下:“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后,臣等听闻宋丞相之女淑妃不慎小产,陛下该社稷为重,淑妃贤良恭俭,不若将其立为皇后,以慰开国老臣,以安天下黎民。” 萧承胥看着这群老狐狸,眼前倏忽浮现容云绮倒在雪中时那张凄切的脸。 登时他沉下黑眸:“此事日后再议。” 朝堂上的消息很快传到华清宫中。 宋月歌听闻此事,一把摔碎手中茶盏大怒:“宫中除了本宫,还有谁配当皇后?” 身旁的大宫女见状,上前劝道:“奴婢听闻昨夜云绮姑娘雪中晕倒,是陛下亲自将她抱回,娘娘不得不提防一二。” 宋月歌听罢,咬牙切齿道:“南越的后位,只能是我的!” 说罢,她眸光一转,大手一挥:“去将那封罪状书交给陛下,本宫就不信区区一个贱婢还能威胁我。” 看着宫女远去的背影,宋月歌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萧承胥粗略扫过罪状,在看见“容云绮”三个字时,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 他从头开始看这张罪状,越看脸色越阴沉。 直到眸光再度扫过“容云绮”这三个隽秀的字迹。 萧承胥狠命压抑心中肆虐的怒意。 北漠与南越官话不同,字形偏差颇大。 萧承胥作为质子刚来南越时,所学的字都是容云绮一个个教给他。 这辈子就算把自己忘了,他都忘不掉容云绮的字迹。 而这样熟悉的字,竟出现在容云绮与人私通的罪状上。 怒气压过理智,萧承胥将罪状书撕的粉碎,召来太监总管。 “传朕旨意,册封淑妃宋月歌为后!” 第九章 淑妃被封为皇后之事霎时传遍六宫。 “你听说了吗?淑妃娘娘被封为皇后了!” “宫中唯淑妃家世最好,又最受宠,皇后之位本就是她的。” 几个宫女叽叽喳喳凑在一处。 容云绮昨夜雪地跪拜伤了膝盖,无法下地行走。 骤然听见封后之事,整个人如遭雷击。 她想起雪夜那抹玄色衣袂,心中的酸涩逼得她摇摇欲坠。 外头忽然响起一阵兵甲相撞之声。 满屋子的宫女吓得屏息凝神,纷纷贴墙站住。 这群带甲的御林军不由分说将她扯下床榻。 容云绮脸色一白,慌乱问:“你们要带我去哪?” 御林军领头冷面开口:“奉陛下口谕,带罪妇容云绮至刑场。” 说完,这群御林军提她的两臂,将容云绮拖至刑场高处。 刑场之上。 萧承胥背对着她,周围静得出奇,除了猎猎风声,什么也听不见。 一股不详的预感弥漫心头。 容云绮被压到中央,抬头赫然看到朔凌松浑身是血的跪在不远处。 他一身白衣被血和泥脏污的看不出颜色,好似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霁月光风的谦谦君子吗?容云绮鼻头一酸。 “朔凌松。” 她嘶声唤道。 朔凌松闻声抬起头,脏污的脸上唯一双星眸熠熠生辉。 萧承胥看着他们四目相对的模样,微微抬起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