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青容殿的路上,温沁笑自己当真是白做了暗卫,竟然变得重情重义。 她徐念段懿十二年陪伴之情,舍命刺杀徐言渊。 而段懿却将她囚禁在皇宫内,继续做秋络瑶的替身。 她念及秋络瑶是她胞妹,来劝诫她不要再被妒火迷心,做出那种伤人伤己的事。 秋络瑶却心心念念自己在父亲母亲心中地位,和那皇后之位,执意要和自己划清界限,与她作对。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温沁真的不想再过身不由己的日子了。 推开殿门,段懿却在。 他站在院里,不知站了许久,连肩上衣服都被露水打湿。 见温沁回来,他蹙眉问道:“你去哪儿了?” 温沁心底还是一片冰凉,她关上殿门,语气平淡:“去和胞妹叙旧了。” 段懿不可置信:“竟不知你姐妹二人感情如此深厚。” 温沁嗤笑:“胞妹连皇后之位都可让,自然深厚。” 不知道是哪句话惹了温沁不高兴,段懿眉头更深,这不是他今夜来此的目的。 段懿卸了口气,迈步走过去要牵温沁的手,温沁后退一步,闪避开来。 手中落了空,段懿心中有些不悦,又沉声道:“寒儿,与我谈谈。” 寒儿。 记忆中,段懿从未这样叫过自己。 十二年来,她一直渴望段懿对自己会有片刻柔情,可是不曾。 偏等到她心死,又说这些来做什么呢? “皇上是想说什么?是叫我如何乖乖交出自己的自由,再为胞妹的自由做嫁衣吗?”她话中带刺,听得段懿好不痛快。 “过去的事已然过去,你又何必再提?如今我留你,不是为让你做谁替身的。”段懿厉声说。 这话说的,竟让温沁有几分心动。 但她咬牙狠心,告诉自己不能再陷入虚幻情爱之中。 “皇上莫不是要告诉小女子,留小女子在宫中,是因为爱上小女子了吧。”温沁自嘲笑道。 自然是这样。 可这话在段懿心底兜兜转转千遍,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是段懿,做了二十年勾心斗角的九皇子,十几年来只为复仇而活,从母妃死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无情无义。 若是重情重义,又怎能杀死胞兄胞弟,血洗后宫,最后坐上这至尊至贵的帝王之位。 温沁在他身边十二年,说是一点情都没有是不可能,只是那时不允许他有情。 现在不一样了,他是皇上,没人再能威胁到他,他也终于拨开云雾见到了自己的心意。 可他不会表达。 他可以给温沁最尊贵的皇后之位,也能将这世间万千珍贵之物都送给温沁,却唯独说不出一句爱她。 段懿沉默不语,在温沁的眼里便成了无声的否认。 “皇上不必回答,皇上要留我在后宫,自是不需要理由,天下所有的一切都是您的,何况我一个女子。” 温沁的唇边露出个苦笑。 “夜已深,皇上还是早些回宫休息,”温沁伸手,抚摸了一下段懿的肩头,“莫要让这寒冷的露水,沾湿了皇上的身。” 说完,温沁行礼,略过段懿回到了青容殿的寝屋内。 那扇关上的屋门,犹如段懿紧闭的双唇。 话说不出口,温沁也不愿见他。 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悲。 段懿怔怔望向黑夜,乌云之后,弯月渐圆。 连月亮都要团圆,他却还是孤身一人。 明明心爱之人只几步之遥,却无法倾诉情愫,无法拥美人入怀。 当真是,有苦说不出,只能心伤,无药可医。 活了二十年,段懿终于品味到,何为相思之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