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渊手中动作一顿,手中的朱砂盘龙笔被重重拍到了桌上。
“大胆!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在朕面前胡言乱语?” 婢女吓得浑身发颤,头重重磕在地上:“陛下,一切都是奴婢亲眼所见,绝无半句虚假!” 沈绾儿见状,忙开口解释道:“怎么可能,这几日本宫与陛下形影不离,又怎有机会去害皇后娘娘。” 话落,谢临渊不由分说直接下令:“来人,将这胡说八道的奴婢拖出去砍了!” “陛下且慢!”昭晏眉头一蹙,出声打断:“陛下,若真无此事,为何不请皇后娘娘出来一见?” 说着,他上前拱手作揖道:家母两日后大寿,臣恳求陛下准予她回去省亲小聚,一解家母思念爱女之忧思。” 提到母亲,昭宁瞬时站不稳了。 若是母亲知道她已亡故,只怕会痛断肝肠。 谢临渊若是知道她已死,又会是什么反应? 他会难过吗?会哭吗?还会不会追悔莫及。 然而,他却是冷声一声,浇熄了她微末的期待:“皇后悍妒,残害皇嗣,省亲之事待她在冷宫思过后再议。” 悍妒?残害皇嗣? 沈妃肚子里的孩子,分明是她故意明知胎像不稳,故意在向她请安时摔倒,所以才会滑胎! 这一切,分明与她无关。 为什么他就是不信,明明她才是与他年少定情的人,为什么? 昭晏瞳孔一缩,帮她问出了心里话:“悍妒?陛下!” “倘若我妹妹当真悍妒,当年您违背诺言扩充六宫,她可曾有半句怨言?” 原来这些……大哥都帮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那时谢临渊说他需要扩充六宫巩固尚且不稳的政权,她怎能说不? 只要是有益于谢临渊,她做什么都愿意。 她不介意与他人分享他的盛宠,只求他真心不移。 可她不曾想,若是身不在了,心便也不会在了。 她感动大哥为她撑腰,却更担心这些话会让谢临渊发怒。 她飘到昭晏的面前,哽咽劝阻大哥:“大哥,不要再说了……” 可昭晏根本听不见,殿内依旧一片死寂。 谢临渊的脸色愈沉,眼睛里射出两道寒光。 他冷冷开口:“所以,镇远将军的意思是,朕错了?” 昭宁看着谢临渊杀意迸发的眼神,心肝发颤。 她已经死了,一个已死之人的名誉,算不得什么,只求祸不及家人。 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乞求似地望向昭宴,希望他别与谢临渊硬刚。 昭晏似有所感,拱手道:“臣不敢,既如此,微臣先行告退。” 看着哥哥离开的背影,昭宁的心,倏然落地。 她送到殿门口,又被一道强力拉回到谢临渊身旁。 谢临渊没有接沈绾儿捡起递上来的朱砂盘龙笔,转眸问:“绾儿,你可有事瞒着朕?” 昭宁不解。 难道那杯毒酒,真的只是沈绾儿自作主张? 沈绾儿磨墨的动作顿住,支吾了两句,猛地剧烈咳嗽了起来。 谢临渊瞬间心就软了下来,抱起沈绾儿一脸焦急地朝外喊:“来人,快请御医!” 干阳殿内。 提药箱赶来的太医是她御用的,死之前,他仍不断来给她诊脉。 此刻,他跪在沈绾儿榻前,把脉片刻后郑重道:“陛下,沈妃娘娘身子无碍,喝几日臣开的药,静养几日便好了。” 谢临渊紧拧的眉头舒展:“无碍便好。” 太医颔首旋即又说:“陛下,能否请借一步说话,臣有一事秘禀。” 何事需要秘禀?难道太医为她前去请脉时,发现她已亡故? 昭宁紧跟着谢临渊来到殿门外。 刚刚站定,便太医诚惶诚恐:“陛下,皇后娘娘两月葵水未至,似有孕之兆……” 昭宁如遭雷击,她竟有了身孕,那为何太医不曾与她明说? 这时,只听谢临渊冷嗤一声,话厉如刀:“那便抓些药,再帮她落了此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