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飞摸摸鼻子,哈哈一笑缓解尴尬,说:“胡大人好眼力,就是我。” 胡荣瞪眼:“你……你怎会在这?” 夏云飞无辜道:“我自是跟着她来的。” 胡荣依旧瞪眼:“你好好一个大活人,跟着乘风作甚!” 夏云飞摊手无奈状:“是她让我跟着走的,我又不是非得来胡府不可。” 二人之间气氛剑拔弩张,夏景昀疑惑道:“……你们这是?” 胡荣一甩手,说:“胡府庙小可容不下谢二公子,你打哪来还回哪去吧!” 夏云飞往夏景昀身后一站,说:“是她让我来的,就算赶我走也得她赶。” 胡荣吹鼻子瞪眼:“这是我家!” 夏云飞一改往日,挑眉一笑,说:“我知道,但你刚刚也说过了,这以后也可以是她的家,她的家她让我来我就来,她让我走我才走!” 胡荣怒骂:“无耻小儿!” 夏云飞哼笑一声:“顽固老儿!” “……你!”胡荣气结,第一次遇到这么个蛮不讲理的,一口气憋在心口:“你恬不知耻!” 夏云飞眼梢泛着冷:“你……” 夏景昀忍无可忍愠道:“夏云飞!” 夏云飞张了张嘴,神情不甘,最终还是忍住了。 胡荣重重一哼,说:“乘风你让他走!我看见他就烦!” 夏云飞往夏景昀身后又靠了一些,偏过头去没有搭腔。 夏景昀无奈道:“胡伯伯,我不知你二人往日有何过节,但今夜就请您卖个面子,锦衣卫与谢家积怨已久,若是将他推出门外,明日朝廷可就不太平了。” 胡荣面色犹豫,不甘心扫了夏云飞一眼,片刻后,道:“他留下也可以,但他睡哪我可不管,他想睡我胡府的床,哼!门都没有!” 夏云飞忍不住就要张嘴,夏景昀似有察觉,警告扫去一眼,夏云飞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夏景昀说:“多谢胡伯伯。” 胡荣不愿再同夏云飞一处,命人准备厢房,让厨房熬了些姜茶后,说:“歇着吧,有什么事明日一早再说,我这府邸虽小,但锦衣卫还不敢自寻麻烦。” 夏景昀微颔首,目送胡荣离开。 小厮领着二人去了后院厢房,到门口后小厮就要离开,夏景昀疑道:“他的房间呢?” 小厮低着头答道:“大人吩咐了,说这位公子睡哪他管不着。” 夏景昀哑然,既然胡荣这般吩咐了,那定然是没有夏云飞住的地方。她踏入屋内,掌了灯,夏云飞跟随入内,夏景昀环伺一周后,目光狐疑落在夏云飞身上:“你是如何得罪了胡伯伯?他竟这般不待见你。” 夏云飞找了个椅子坐在,不甚在意道:“我怎知道,他总是看我不顺眼。” 夏景昀关上门,说:“胡伯伯性子这般沉稳之人竟能被你气成这样,你倒是叫我佩服。” 夏云飞无奈道:“许是嫉妒我也说不定。” 夏景昀疑道:“嫉妒你什么?” 夏云飞坦然一笑:“说不定嫉妒我生得比他好看。” 夏景昀任他胡说,微微一笑没说话,目光落到他身上,眼瞳缩了缩。 夏云飞道:“只有一张床,怎么办?我睡哪?” 夏景昀说:“你自然睡地上。” 夏云飞道:“我可是少爷。” 夏景昀面无表情,说:“请少爷睡地上。” 夏云飞一噎,夏景昀已经将地铺给他打好,将被褥给他,自己则躺在了床上。 夏云飞勾了勾唇,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身上衣袍半湿着终归不舒服,将外袍脱去,盖着被褥闭上眼。 第24章 登门 一夜无梦。 醒来时天朦朦胧胧,夏景昀在床上听着雨声,片刻之后坐起身,地上夏云飞睡得正沉,许是第一次睡地板,他微微蹙眉不大高兴的模样。 她盯着人看了一会,撩开纱帐,刚下床地上的人便动了动,随即睁开眼。 夏云飞一睁眼就看见这么个人,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回过神坐起来,说:“天还没亮呢。” 夏景昀说:“习惯早起。” 夏云飞正要说话,忽然打了个喷嚏,夏景昀微不可察皱了皱眉,没说话,她正欲打开房门出去,身后的人又连打了两个喷嚏。 夏云飞揉揉鼻子,觉得有些难受,正要自己收拾地铺,夏景昀走到他跟前。 夏云飞自下往上抬头看她,没说话。 夏景昀的视线复杂又无语,像是嫌弃又像是不忍。 二人对视一瞬,夏云飞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我自己来。” 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将被褥搬回床榻上,又卷起铺盖,取过挂在一旁的外袍自顾穿着,整个过程夏景昀都没有说一句话。 夏云飞显然没睡好,眼底隐约乌青,不过一张脸还是毋庸置疑的好看,他穿戴好走到夏景昀身旁,说:“好了。” 夏景昀静默须臾,说:“胡伯伯是长辈,需礼貌对待。” 夏云飞侧目至一旁,说:“那他还骂我呢,你怎不说让他少说两句。” 夏景昀说:“好歹在人家府上避了一难,低个头委屈你了?” 夏云飞抿了抿唇,不说话。 夏景昀看他神色,想着反正也没下次,遂随他不高兴去了,打开屋门就要出去,身后夏云飞道:“……我不说话就是了。” 昨夜城南大街人仰马翻,锦衣卫奉命查封晚春楼,一干人等全被一一问话,皇帝遇刺重伤昏迷刚醒,一干事务交由东宫暂持。 天已彻亮,夏景昀与夏云飞在胡府用过早饭后,胡荣安排马车将二人送回谢府。 在门口等候的十三和唐十九一见到夏云飞立时撑伞上前。 十三见他安然无恙,悬着的心落地,巴巴叫了声少爷。 唐十九说:“公子一夜未眠,万幸少爷安然归府。” 几人鱼贯入府,夏云飞边走边道:“大哥一夜未睡?” 唐十九道:“少爷陷在城南大街,锦衣卫的人折腾了一夜,公子怎么睡得着!” 夏云飞道:“我去看看大哥。” 唐十九停步,说:“我去向阁老报个平安。” 夏景昀回沁园换了身干净衣裳,十三等在门口,见她出来朝人一笑:“乘风。” 夏景昀与人走在廊下,说:“昨夜虽凶险,但避过去了,谢家不会受到牵连。” 十三笑道:“还好有你在。” 二人站在走廊尽头,雨中荷花饱受风吹雨打已是凌乱不堪,却始终没折断花茎,有种狼狈又坚韧的独特美丽。 夏景昀说:“昨夜城南大街情况如何?” 十三道:“很乱,今早韩大人天不亮就匆匆忙忙进宫,据说现下还跪在殿外,韩文言被锦衣卫带走是生是死还不知道,刺客没抓住,这件事总要有个人承受,韩家怕是躲不过这一难。” 十三说着顿了顿,道:“昨夜若是……只怕遭难的便是我们了。” 夏景昀想起昨夜晚春楼韩文言在老虎头上拔毛的举动,一笑,说:“现下就看韩呈能不能跪回韩文言一条命了。” 十三思索一瞬,说:“你说,会不会是晚春楼的人动的手?” 夏景昀摇头:“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太蠢了些。” 十三若有思索点着头,说:“晚春楼一夜被查封,倒也苦了那些姑娘,面对锦衣卫那帮凶神恶煞指不定吓成什么样。” 夏景昀目光一凝,想起那个娇弱似柳的头牌,那夜只有木婠婠知晓房中还藏着二人,若是这件事走漏,只怕夏云飞真得去喝一杯茶。 近晌午时,锦衣卫指挥使孟凡忠带着韩树山登入谢家门。 二人一黑一红飞鱼服,见到谢允谦时微微一笑,孟凡忠抱拳道:“谢大人,实在多有得罪,下官有些话想要问问二公子。” 谢允谦温润一笑,说:“我当是谁,原来是孟指挥使大驾光临。” 孟凡忠淡淡一笑:“例行公事。” 谢允谦噙着笑:“指挥使这话好没道理,例行公事例行到谢家来,总要给个理由吧,谢家府邸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随便就能进的。” 孟凡忠道:“好说,昨夜皇上遇刺一事想必谢大人已经知晓,昨夜凡到过城南大街的一干人等皆得随锦衣卫回去问话,昨夜有人曾在晚春楼见过二公子,下官斗胆请二公子跟我走一趟锦衣卫。” 谢允谦神色漠然:“哦?九霄去了晚春楼?谁瞧见了?该不会是你们锦衣卫?” 孟凡忠说:“谢大人不必担忧,只是让二公子随我们回去问几句话罢了。” 谢允谦道:“有什么话在这问便是。” 孟凡忠未出言,韩树山神色不满:“谢大人这番不辨是非一味护犊,不怕百姓说你有失公允?” 谢允谦神情淡漠,哂笑一声:“九霄是我弟弟,他一没犯律二未做错,你既要问话,当着我的面问便是,却非要将人带走,韩同知,我倒想问问你什么意思?是想屈打成招不成?” 韩树山皱眉正要开口,谢允谦却已朝人吩咐道:“将二公子请来前厅。” 唐十九颔首退出门去。 韩树山正要不愿,孟凡忠却止了手,韩树山只得退后不语。 谢允谦目光扫过跟随而来的几名锦衣卫,似笑非笑,表情有些渗人,他屈翘起一条腿,姿态随意的喝着茶。 厅内气氛陷入微妙。 不消片刻,夏云飞来了。 他大步入内,身后跟着夏景昀,看也不看一旁二人,穿着质地极佳的浅蓝暗纹锦袍,腰间挂玉,大步流星间少年的矜贵倨傲掩也掩不住,面上也是一片笑,朗声道:“大哥。” 谢允谦点点头,说:“坐,有几句话要问你。” 夏云飞坐下,说:“何事?” 一旁孟凡忠笑道:“例行公事,有些事想要问问二公子。” 夏云飞像是才看到厅内还有其他人一样,扫了一眼,有些不耐烦:“要问什么?” 韩树山接道:“昨夜谢二公子可是去过晚春楼?” 夏云飞道:“不曾去过。” 韩树山道:“昨夜刚刚入夜有人看见谢府马车停在晚春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