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禄元年十月,辰时。 当晨钟响彻紫宸殿。 下一刻,唐诗锦如垃圾一般被扔下龙床。 男人低哑冷漠声音响起:“滚回去伺候皇后。” 唐诗锦忍着浑身撕裂般的疼痛穿好衣服,就跪伏在冰凉地上,抖着声音问:“陛下答应的事,我大嫂他们……” 话未说完,林风策就从龙床上起身,抬手一把掐住她下颌,将她未完的话尽数堵在喉咙口! “你还当你是公主?有什么资格跟朕谈条件。” 饱含轻蔑的称呼,让唐诗锦浑身一抖,紧绷得指节都发白。 面前的男人已不是跟她一起青梅竹马长大,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少年郎。 他是杀了自己的父兄后登基为帝,又将自己囚禁为奴的天下之主。 唐诗锦从喉间挤出四字:“奴婢不敢。” 林风策黑沉眸中含着淡淡讥讽:“奴婢二字听起来倒比公主适合你,只要让朕满意了,朕自会留住她们性命。” 唐诗锦白着脸磕头谢恩:“谢陛下仁慈。” 她跪着退出紫宸殿,方才抬头,天边一丝晨光渺茫。 她看了半响,黯淡双眸似有微光。 萧家皇朝已覆灭半年,她也本该随父皇和大哥二哥一同殉国,可为了萧家女眷的性命,她还得活…… 回到未央宫,一道呵斥声便传来。 “贱人!跪下!” 皇后姚文淑身边的大宫女芍药冲着唐诗锦膝盖就是一脚! 唐诗锦反应不及,重重跌倒在地,膝盖磕在姚文淑身前,半天才挣扎着爬起朝姚文淑行礼:“……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姚文淑见状,才慢条斯理道:“芍药,怎么能让咱们的公主跪下呢?没规矩。” 芍药立即‘哎呦’一声:“娘娘,前朝都灭了,哪还有什么狗屁公主,这贱人半夜出去还不知道是不是去私会什么野男人!娘娘您就是心善,如此纵容她!” 听着两人一唱一和的羞辱,唐诗锦死死攥紧了手。 皇后姚文淑——本是她为公主时最信任的大宫女。 她待姚文淑亲如姐妹,就连文淑这名字,都是唐诗锦亲自为她取的。 半年前,林风策中毒濒死,她费了半条命求来的解药也只敢让姚文淑去送。 可唐诗锦没想到,再见面,姚文淑便取代自己成了林风策最爱的女人。 甚至林风策谋反成功后,都不顾众人反对将姚文淑立为皇后! 民间传言,帝后情深。 唐诗锦低着的头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又听见姚文淑开口。 “你说得也对,本宫作为陛下发妻,又是这后宫之主,自然要立好规矩。” 姚文淑语气和缓而阴柔:“这样吧公主,你说出昨晚干嘛去了,要是本宫相信,就饶过你一回。” 唐诗锦心中一颤。 抬头与之对视,四目相对下,她清晰看见姚文淑眼里的嫉恨。 她心知肚明自己去了哪里,却又不敢亲口说破。 唐诗锦抿紧唇,低着头低声开口:“我昨晚……” 话未落,芍药狠狠一耳光扇过来,唐诗锦白皙的脸立时红肿。 厉声呵斥响起:“大胆,跟皇后娘娘说话竟敢自称我。” 唐诗锦脑袋嗡嗡作响,还是咽下嘴里的血腥味,继续道:“奴婢……昨晚睡不着,出去透透风。” 姚文淑敛起笑,神色淡淡:“本宫给过你机会了,既然如此不珍惜,就跪着吧,什么时候说实话,什么时候起来。” 说完她抬手,芍药忙颠颠儿上前扶着她起身。 忽而一声“陛下到”传至耳中。 唐诗锦眼眸一动。 一道带着龙涎香的衣袍从她身边划过,林风策目不斜视,仿佛看不见她一般。 吓了一跳的姚文淑连忙主动开口解释:“陛下,她昨晚不知所踪,臣妾正罚她……” 林风策意味不明打断:“罚?” 姚文淑一愣,唐诗锦亦恍惚抬眸。 林风策笑了:“这算什么罚,你还是太过心善。” 唐诗锦就见林风策瞥了自己一眼,漠然道:“跪到殿门口去,让所有人都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