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娜被抓这天,何苗苗跟何清清正在参加陈外公的葬礼。
老人家在得知陈慕清遇害的当晚就住了院,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星期,最后还是走了。 空荡荡的灵堂前,只得陈外婆一个人在那里烧纸。 陈慕清的舅舅舅妈正在搭起的棚子里招呼宾客,脸上丝毫不见哀恸。 她俩送了礼金就走了,不想留下来触景生情。 临走前,许外婆塞了一个包给何清清。 “慕清,你替她收敛了吧!他舅舅是不会管她的,你给她找个好地方!” 何清清沉默的接下包,点了点头。 两人从葬礼上出来,何苗苗就接到了瘦子JC的电话。 ”李娜抓到了,但凶手不是她。” “怎么可能不是她!我..”何苗苗气急,差点脱口而出她看见陈慕清就跟在李娜身边了。 深吸了一口气,她质问道:“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不是她?” ”没有,但是也没有证据能证明她是凶手!” “没有证据,我们没办法给她定罪!” “你知道的,破案得拿证据来说话!” 后面JC还说了什么何苗苗已经听不进去了,拉着何清清就往派出所跑。 她不信! 不可能找不到证据! 她等了这么多天,终于将李娜抓到了。 却告诉她凶手不是李娜? 简直是笑话! 跑到PCS,刚好撞上了正要出来的李娜。 何苗苗还没反应过来,何清清就扑了上去。 “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她?” 她双手掐着李娜的脖子将人抵到了墙壁上。 咬牙切齿的问李娜,话里的狠意恨不得撕碎了她。 “姐!”何苗苗赶紧去拉她,眼看着李娜脸都憋红了。 如果不是旁边的JC将她拉开,估计李娜就要被她掐死在这里了。 “你想干嘛?在PCS行凶?”说话的正是瘦子JC,也是他将何清清拉开的。 何清清一把推开他,大吼道:“你们JC是拿来干嘛的?杀人凶手就站在你们眼前,你们居然还放她走!!” “何清清!说话要讲证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杀人了?”瘦子JC看着何清清严厉的说。 而李娜抚着脖子,看着快要陷入癫狂的何清清,居然笑了。 “何清清,你看看你现在,像个疯子一样!” “大家都说你喜欢陈慕清,我还不信,现在看来确实是,她不会就是你杀的吧?因爱生恨?” 何清清确实是要疯了,气疯了,她两步跨到李娜跟前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瘦子JC拦都没来得及。 “啪!” 这一巴掌又脆又响,直接将李娜脸上扇出了一个巴掌印来,嘴角都被扇裂出血了。 “你打我?”李娜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何清清,眼里有着别人读不懂的情绪。 她慢慢走向何清清。 瘦子JC赶紧拦在两人中间。 “何清清,我跟你认识快三年了,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你不跟我玩就算了,你不帮我也就算了,你居然打我?” “李娜!你不就是记恨我没帮你嘛,你冲着我来呀!你杀了我呀!你凭什么要去找慕清!”何清清目眦欲裂的瞪着李娜。 她看着何清清眼里阴暗幽深,冷冷的开口。 “陈慕清为什么会死?” “都是因为你!” 最后这句话,她说的又轻又柔。 却像张定身符,将何清清定住了,让她动弹不得。 李娜说完就走了,留三人站在原地面面相愕。 “她那话是什么意思?”瘦子JC看着何清清。 “你有什么隐瞒我的?” 何苗苗也疑惑的看向何清清,李娜那话里的意思她好像懂了,又好像不太懂。 何清清却一句话也不说,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样。 后来瘦子JC将何清清拽进了办公室,因为她在PCS公然动手,看在李娜没追究他的份上,罚他写五千字检讨! 而何苗苗则是给瘦子JC讲了她知道的,三个人之间的纠葛。 “李娜肯定是以为我姐是因为慕清才不帮她的,所以她就记恨上慕清了!JC哥哥,这个还不算杀人动机吗?”何苗苗说完看着他。 瘦子JC摇摇头:“只有杀人动机是不够的!” “我们已经调查过来了,案发现场除了一个37码的脚印其他的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而且,李娜是36码的脚!” “不可能!”何苗苗皱眉。 慕清明明就跟着李娜的!虽然刚才因为在PCS的原因她没有出现,但是上一次她看的清清楚楚的,绝对不可能错! 瘦子JC叹口气,安抚她道:“我也希望她是,早点把这个案子结了,早日让陈慕清入土为安!但是没有证据呀!” “证据!证据!难道没有证据凶手就可以逍遥法外吗?那是不是只要不留下证据就可以随意的杀?...” 剩下的话被何苗苗咽了回去,她挫败的低下头,小声的道歉。 “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说的。” 瘦子JC没跟她生气,拍了拍她的肩膀,留下一句:“写完就回去吧!”就走了。 最后五千字检讨何清清没有写,是何苗苗替她写的。 两人走出派出所后,何清清停住了脚步。 “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 说完,不等何苗苗反应就跑了。 何清清腿长跑得快,几下就跑出去老远。 何苗苗看着何清清的背影,心里却非常的不安。 她知道何清清是去找李娜的。 担心何清清会失去理智,她赶紧也跟了上去。 她跟着何清清一路跑到了李娜家附近,看着何清清进了巷子里。 她想也不想也跟上,结果刚转进巷子,就感觉到一股凉意。 她也没在意,结果越走身上越凉,等到身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时,她到了李娜家楼下了。 这栋楼有七楼,在麻阳镇算得上是高楼了,不过并不是李娜家的。 李娜家只是租了房东的楼顶,搭了两间简陋的铁皮屋。 楼下大门并没有锁,门扇还在轻微的晃动着,证明了刚刚有人上去过。 何清清上去了! 身上冷的发慌,心里也发慌,她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顶着凉意往楼上走,越走身上越冷,爬到第六楼时,她已经开始发抖了,手脚都麻木了,四周漂浮着一缕缕已经化成实体的阴气,丝丝缠绕着。 怨气更重了! 何苗苗更急了,咬紧牙,顶着心脏上巨大的压迫力往楼上走。 等她推开顶楼的大门时,身体已经支撑不住她,倒在了地上。 冻的嘴唇开始泛白,身上却被冷汗给湿透了。 她倒在地上,视线模糊的看着顶楼边对峙着的两个人影,还有一团浓墨般乌黑的影子。 “害死陈慕清的是你,是你害死了她!” 这是李娜的声音... 迷迷糊糊的,何苗苗还在脑子里想。 “是,是我害死了陈慕清!” 这是何清清的声音,可是 不对! 不对!怎么可能是何清清害了陈慕清! 何苗苗吃力的撑起身子,努力的朝着两人那边爬过去。 她想要看清楚,听清楚,她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可是... 还没等她爬到,就听见何清清说。 “所以,我们下去给她陪葬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何清清已经整个人朝李娜扑了过去。 李娜站在天台边,身后就是齐腰的铁栏杆。 姐!!! 何苗苗睁大双眼,眼睁睁的看着何清清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她伸出去想要挽留的手还停在空中。 嘴里的话甚至还没有喊出口。 怎么会这样... 后来发生了什么,何苗苗都记不清了,她只记得耳边很多鸣笛声,很多人说话的声音,再后来,她就失去了意识。 等到她醒过来,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 这一个星期里她反复发烧,几度陷入深度昏厥,后来还是陈姑婆来看过她后,高烧才退。 醒来后,她便得知。 陈慕清一案结案了,凶手正是何清清。 何清清跟李娜坠楼当天,两人天楼上的对话被隔壁天楼上的一个阿姨听见了。 她指认了何清清承认自己杀了人,最后还想要杀李娜。 两人从七楼顶楼坠落后,李娜掉到了六楼的阳台上,只是轻微脑震荡。 而何清清坠到一楼,当场身亡。 得知这个消息时,何苗苗当即泪流满面。 怪不得她会做那个梦。 梦见陈慕清接住了何清清。 梦见她身上的怨气都散了,又恢复到了以往的美丽。 她牵着何清清,两个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她的梦。 何苗苗侧头看向病房的窗户外,夏天的阳光灼灼,看着一片光明。 所以,你们就这样放下了,把所有的痛苦都留给了活着的人吗? 她抬手抹掉脸上的眼泪,眼神执拗的握紧双手。 可是她做不到! 她一定不会让李娜逍遥法外的! 出院后她就去找了李娜,结果李娜早就在结案当天就走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连她自己的家人都不知道。 她也去PCS找了瘦子JC,可瘦子JC告诉她,人证物证俱在,何清清自己也亲口承认了的,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她没有承认她杀人!!” “她没有杀人!” 何苗苗对着每一个人都解释,可是没有人会相信她。 何爸何妈甚至不愿意提起何清清这个名字。 他们怪她,怪她为了一个外人放弃生命抛弃父母。他们也不明白,放在心尖尖上疼爱了十八年的孩子,居然在心底里是怨着他们的。 他们恨她,恨她就这样自己走了给父母留下半辈子的痛苦。 最后,许外婆交代给何清清的事,也由何苗苗接手了。 连带着何清清的一起。 她亲自去看着火化的,碑也是她盯着去打的,连墓地都是她选的。 做完这些事,何爸何妈就带着她离开了麻阳镇,搬去了县城里。 不过何苗苗走时就知道,她一定会回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