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手术台,各岗位同事纷纷窃窃私语,称这是自己跟过最难熬的一台手术。 手术很顺利,贺时宴的父亲在ICU住了几天后,很快就转入了普通病房。 这天,步心柔查房时,被一个人叫住。 她转身,是贺时宴的父亲,他们父子俩长得很相似。 “你和牧淮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不用有任何顾虑,和他安心过日子。” 步心柔考虑到他身体还没好全,受不得刺激,生生压下已经到了舌尖的嘲讽。 转而扯出个勉强的笑容来,敷衍地点了点头。 转身时就看到,贺时宴站在了病房门口。 她演戏演全套地朝贺时宴点了点头,忽略后者眼中的柔色,走出了门。 贺时宴跟了上去,却听到步心柔冷淡的声音传来:“什么时候去民政局?” 他脚步顿了顿,仍旧是拒绝的态度:“不去。” 步心柔猛地回身,正想说话,却突然眼前一黑。 再醒来时,她就看到贺时宴坐在她病床边。 见她睁眼,贺时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神情欲言又止。 步心柔视线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她眼尖地看到了他手中的白色纸张。 “我病了?”步心柔撑起身子问:“我得了什么病?” 她下意识伸手去拿单子。 贺时宴微不可见地将手中的单子往身后藏了藏,眸光闪烁。 步心柔心中的疑问更甚,她用手紧紧攥着被子:“你实话实说吧。” 贺时宴嘴唇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让步心柔脑中轰然作响。 “心心,你怀孕了。” 第19章 步心柔反复将他这句话咀嚼了好几遍,才像是终于听懂似的。 她愣愣地接过贺时宴递过来的孕检单,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自己已经怀孕六周多。 步心柔轻轻伸手抚上自己的腹部,有些不敢相信,这里居然正在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 她抬头对上贺时宴的眼睛,后者眸中冰雪消融,罕见地闪着星星点点的忐忑。
父亲去世的场景又出现在眼前,恍若昨天发生的事情。 她掀开被子作势要下床。 贺时宴见她动作,本来都弯腰将鞋子递到了她脚边,但起身的瞬间顿了顿,问了句:“你要去哪里?” 步心柔穿上鞋子,站起身来,不看他径直往外走:“去做人流。” 语毕,她便觉得手臂被人用力拉住。 回头就看到贺时宴紧抿着唇,深潭般的黑眸中隐隐浮现痛色。 步心柔用力挣了挣,但贺时宴握得极紧,她这点力气对于他来说犹如蚍蜉撼树。 “心心,这是我们的孩子。”贺时宴将“我们”二字咬得很重。 步心柔猛地转头,一字一句说:“正因为是你的孩子,我才不想留。” 贺时宴眸光暗淡下来,步心柔轻易将手抽出,走出了病房。 她一路都没停,径直朝妇产科走去,到门口时脚步却突然顿住。 或许是走得太急,腹部突然有些抽痛。 步心柔抬手轻轻在肚子上摸了摸。 宝宝,对不起。 站了会儿,腹部的抽痛停息下来。 她走进去,在妇产科医生的再三确认下,预约了人流手术。 手术时间安排在了明天。 步心柔轻轻点了点头,恍恍惚惚朝外科走去。 半路上就见周围的同事们突然开始朝着急诊科的方向奔跑起来。 这种情况偶尔会出现,一般都是发生了重大事故。 果不其然,口袋中的手机响起来,那头说医院附近发生了一起连环追尾,头车的司机伤情严重,让她直接去手术室进行手术。 步心柔听完立刻疾步朝手术室走了过去。 在门口时,遇到贺时宴,他挡在手术室门前:“我来。” 步心柔仰头看他:“我可以。” 看贺时宴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她黑眸定定地望进他的眼睛:“患者没时间等我们在这里耽误时间,请你尊重我的专业性。” 说完她就绕过贺时宴进了门。 手术室内一切都已经准备完毕,各岗位医生护士也已经就位。σwzλ 步心柔一到达,便穿上手术服,有条不紊地开始了手术。 患者伤情比她预想中的还要严重,血管破裂,溅了她一脸。 步心柔眯了眯眼睛,同事见状立刻上前帮她擦拭。 很惊险,但好在顺利结束,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步心柔紧绷的神经终于短暂地放松下来,她回到办公室,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还没休息多久,急促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张笑笑等不及,直接开门走进来:“心心,你刚刚手术的那个车祸司机,患有HI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