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笙呆呆的看着沈泽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对上男人淡漠的眼,她像被刺到了般,无比清醒:“为什么?” 她不明白,他明明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为什么会拒绝得这样果断。 顾云笙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我知道因为六年前的事你讨厌我,可那是我爸!那是一条人命!沈泽禹,你救救他好不好?” “只要你救我爸,我……我可以辞职,我可以离开京阳不碍你的眼,我求求你……” “我说了,我不接。”沈泽禹蹙紧的眉心里全是不耐,“你听不懂吗?” 声音里凛冽的寒意刺得顾云笙浑身一抖。 她怔怔看着这个自己放在心里六年都放不下的男人,声音沙哑:“因为是我爸,所以你才不愿意接的吗?” 沈泽禹没有回答。 也没否认…… 顾云笙双手颓然下垂,连日来一直强撑的情绪也几近崩溃。 “为什么啊?凭什么啊?” “沈泽禹,我到底哪儿对不起你?真相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 “你到底还想我怎样?” 她一句接一句的问着,没有嘶喊,声音那么低哑,却藏不住其中的颤抖。 沈泽禹眼底闪过抹什么,刚要开口。 就听顾云笙说:“沈泽禹,早知道会是今天这样,我们没在一起过该多好?” 只做个普通同学,那她是不是就不用被这段感情折磨六年。 她父亲也不会躺在病床上,被拒绝救治! 顾云笙眼里的后悔如针刺进沈泽禹的眼,他烦躁的摘下眼镜,按了按鼻梁。 “顾云笙,你……” 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一把推开。 “夏主任,您快来!您父亲不行了!” 顾云笙脸色霎时惨白,她转身就朝病房跑。 爸,您千万不能有事! 我就您一个亲人了!您不能扔下我! 老天,我求求你了,保佑我爸一定要挺过来! 顾云笙内心祈求着。 可上天好像没听见。 顾云笙到时,只看到父亲躺在病床上,上衣扣子被解开,无论同事们怎么用除颤仪试图唤醒他,旁边的机器上,始终都是一条没有生息的直线。 这一秒,仿佛被无限拉长。 恍惚中,她看到同事放下除颤仪,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抢救无效,患者死亡。” ![]() 拿到父亲的骨灰时,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直到看到沈泽禹。 他一身黑衣站在门口,看起来有话要说。 两个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视着。 冷风吹来,顾云笙抱紧了父亲的骨灰盒,也像是终于认清了现实。 她目不斜视从沈泽禹的身边擦肩而过。 “顾云笙。” 听着沈泽禹的声音,顾云笙却没有停下。 …… 大兴寺里,顾云笙跪在蒲团上,看着僧人们为父亲做法事。 香雾缥缈。 这一刻,她好像突然懂了那些笃信鬼神的人,明知不可能,却仍想留有丝希望。 直到法事结束,僧人退去。 顾云笙仰头望着拈花一笑的佛陀,之前她就是在这里遇到的未来的自己。 “你在吗?” 她轻声问着。 然而,大殿中空空荡荡,灵魂没有出现。 都走了啊。 沈泽禹,父亲,29岁自己的灵魂…… 只剩下自己一个。 像是在支撑不住,顾云笙佝偻了背脊,头叩在冰冷的青砖上,滚烫的泪砸了下来。0 她声嘶力竭,嚎啕大哭。 仿佛是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一次性流完。 而大殿外。 从殡仪馆一直跟来的沈泽禹就站在朱红的柱子后,沉默的看着她颤抖的身体。 他眼中是重逢以来,顾云笙从没见过的复杂。 这时,手机震动了声。 沈泽禹垂眸看了眼,是苏晓雪发来的消息:“伯母让我们回家吃饭,我说你有手术,推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