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身上逡巡了圈,抬起两根手指在她脑袋上搭了搭,没起烧。 再瞧精神状态也挺好,还有力气说废话。 虽然面色依旧苍白,可这双漂亮的眼睛却不再空洞,依旧的清澈和清冷。 短短几个小时她就恢复过来了,又成了这个心若磐石情似钢铁,让他撬不开缝隙的薄寒川。 “客气什么,别忘了,我可是你男朋友。” 裴妄的手拨了下她凌乱的小脑袋。 薄寒川从他掌心下抬起眼眸,也没问他是怎么找到那地方的,就说了句。 “那把我送回学校吧,我还要准备考试,我跟别人打了赌,拿不到第一名会被嘲笑的。” 裴妄勾了下唇,“也不瞧瞧这天色,回去宿管能给你开门?” 房间里的窗帘拉得密不透风。 如果不是床头这盏微弱的灯光,整个屋子里都是暗的。 薄寒川忘了这一点,挥开他的手拉开窗帘,才瞧见外边夜色浓重。 地面湿漉漉的,雨停了。 “现在是凌晨四点钟,等天亮了我再送你回去。” 裴妄把睡衣的腰带系上,朝客厅走。 薄寒川在房间站了会儿,听到外边有刀切菜的声音,走过去看。 裴妄正在厨房里做饭。 案板上有鱼肉,还有各类的蔬菜。 他身形挺拔的站在那,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精致白皙的锁骨和微微凸起的喉结。 矜贵慵懒的气质和这些烟火气显得格格不入。 ![]() 可偏偏切菜的动作行云流水。 袖口挽了上去,腕骨分明,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厨房的光线下好看的过分。 似乎是察觉到了薄寒川的目光,裴妄侧身看她,“睡这么久饿了吧,先凑活吃点。” 薄寒川刚说,“不饿。”肚子就开始叫起来。 于是改了口,“就算不饿,也可以吃点。” 裴妄无声地勾了下唇,“嗯,那你去客厅玩会儿。” 跟打发小孩似的。 薄寒川走进厨房,“我帮你吧。” 没等他拒绝,手已经伸进洗手池开始洗菜、择菜。 她眉眼低低的垂着,从裴妄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她纤细的睫毛在轻轻颤动。 如果不是经常做饭,洗菜择菜的动作也不会那么熟练。 “学校是有食堂的,谁教你的做饭?” 裴妄轻声问。 薄寒川没看他,道,“没人教,网上有菜谱,东西扔锅里就好了。” 裴妄用刀把鱼肉切开,每一份大小几乎相同,沿着鱼肉的纹路切得一丝不苟。 “为了苏矜北学的?” 薄寒川动作顿了顿,摇头,“也不全是。” 然后把洗好的菜递给他,“见琉璃和田甜她们做饭挺有意思,就跟着学了。” “看样子你挺喜欢你的室友。”他声音很轻。 裴妄笑和不笑是两种气场,刻意放低声音时,身上的阴鸷和戾气都散去了,如凛冬散去时的万物复苏,给人一种温柔错觉来。 薄寒川抬头看他,只觉得裴妄的话有点多。 但她还是回复了,“嗯,很喜欢,夏琉璃活泼开朗,像随时会融化人的太阳,浑身散发着蓬勃和朝气,几乎没有任何歪门邪念能侵扰她。 而田甜的性格内敛善良,默默无闻的承担宿舍勤务,照顾我和琉璃也从不邀功,她们都是很好的人。” 说到这里,她想起娄月的事。 “娄月肯向我道歉,是你安排的吧?你对她做了什么?” 裴妄把手中的刀递给薄寒川,手臂自她背后绕过去时,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手把手的教她切鱼。 从小裴妄就这么教她书法的,薄寒川也习惯了,所以没躲开。 “嗯,我做的。” 薄寒川问,“为什么?” “意意,人性只有在暴力的威胁下才是善良的,做坏事没有成本,他们就不知道自已在做坏事,娄月既然招惹你,就让她尝尝招惹后的滋味,让她见到你就怕,就躲,那样才对。” 耳边是他无处可逃的气息。 沙哑的声线犹如细小的石砾,颗粒感分明的剐蹭着她的耳膜。 裴妄炙热的掌心覆在她纤细的手背上,很容易就包裹其中了。 原本肥硕的清江鱼,也在他的一笔一画中,变成了尺寸合一、细致完美的鱼片。 听到这句话,薄寒川握住刀柄的手微微用力,“这么说你是为了给我出气?”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裴妄想,他更多的是为自已出气。 好不容易精雕细琢养大的丫头,被人在眼皮子底下这么欺负。 要不是场合不对,裴妄会动弄死她的心思。 到底是收敛了。 薄寒川扯唇,“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你?” 裴妄,“你看我像是缺谢的样子?” 不像。 像缺良心的模样。 “意意,我说过,会护你周全的。” 手上片鱼的动作未停,话说出来的也很随意。 可熟悉裴妄的人都知道,他说的话,事事应验。 薄寒川心里涌现出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手上的动作停下,“那如果做坏事的人是你呢。” 裴妄在她耳边低笑,“是我也一样。” 鱼肉已经片好了。 男人松开了她,身体往后,后腰抵靠在暗黑色大理石台面。 碎发下的深眸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 虽然在笑,却透着几分慵懒的认真,“你也可以报复我,我做你手中的刀。” 握住薄寒川的手往前,尖锐的刀刃抵在他的腹部,“这把刀,用来捅谁都行。” 只要稍微用力,翻着冷光的刀刃就能没入他的身体。 薄寒川盯着看了很久,“捅你也行?” 裴妄笑,“嗯,捅我也行。” 薄寒川抿了抿唇,其实她不是没想过另一种可能。 裴妄是裴家最大的保护罩。 即便她成名之后公开拿到的证据,和裴家正式宣战,依照裴妄的能力,照旧能把新闻轻而易举的压下,到时候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解决裴家的前提,就是要对抗裴妄。 可她无论做到什么程度,都扳不倒裴妄的,如果这一刀真的捅下去…… 第85章 我怎么可能做这缺德事儿 薄寒川的目光忽闪,迎上他深邃的眸,明明眼前就是最好的机会…… 该死的,她却怎么都无法下得去手。 “我可不想背负杀人犯的罪名。” 薄寒川把刀丢开。 见状,裴妄忍不住低低的笑,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 自然没错过她眼中,方才一闪即逝的纠结和挣扎。 小姑娘还是不够狠。 或者说对他心有不忍? 到底是一手养大的,怎么可能不念他的好? 裴妄心满意足的圈过她的腰身,拇指抵着她的唇,“乖意意,你要是真杀了人,那我也会帮你善后的,怎么可能让你背那恶心的罪名。” 微微低头,额心触及她的额心。 “不过要杀的人如果是我,得先通知我一声,我留好遗书,证明和你无关。” 薄寒川撞入他幽深的瞳孔,唇线抿紧,“裴妄,你这些话说得好像自已是个圣人。” “圣人能做到绝了七情六欲,我可做不到。” 裴妄咬了下她娇润的耳垂,“我更喜欢牡丹花下死。” 酥酥麻麻的触感,激得她浑身一颤。 “语文这么好,那你有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