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只要她和傅瑾洲纠缠过,就算如何补救,都只是徒劳?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用尽最后一口气,抬手捂住心口阿妈的照片。 阿妈…… 另一边。 傅瑾洲回到军区,心里却始终想着那一纸离婚报告,和唐琪冉清瘦的背影。 直到手背一烫,他才猛然回神关掉眼前的热水,端着搪瓷水缸离开。 思绪间,他无意识走到了之前唐琪冉工作的宣传部。 傅瑾洲脚步一顿,正要离开。 却听见乔知滟张扬的声音传来:“姐,上次多亏了你帮我,唐琪冉终于滚了。”
有个女人得意地说:“不过就是在稿子里加了点料而已,不算什么,我就是单纯看不惯她勾搭梁营长,真恶心!” 另一个女人带着讨好附和:“听说她妈都因为这件事两腿一蹬气死了,真是报应!” “呵。”乔知滟轻蔑地笑了笑,“她妈是被村民推倒了摔死的……那些土包子,只要稍微煽风点火,他们就会冲在最前面。” “我早就跟她说过,我有本事让她被通报批评,也同样能让她在这里待不下去……” 傅瑾洲握着搪瓷缸杯的指尖发白! 他从没想过,是乔知滟故意找人合谋污蔑唐琪冉! 更没想到,自己从头到尾都误会了唐琪冉。 傅瑾洲面沉如水,正要推门进去。 身后忽然传来付师长的呼声:“子峣!” 他神情凝重:“之前被你抓进牢里的胡万临前段时间出来了,这段时间命案不断,一连死了好几个军属,公安那边怀疑胡万临是凶手,你去公安支援一下,务必抓他归案!” 傅瑾洲心口像是猛然被砸了下,手一颤,搪瓷缸子摔在地上,热水洒了一地! 付师长担忧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傅瑾洲脸色发白,脑子里莫名闪过唐琪冉浑身是血的模样。 可转念一想,唐琪冉在老家,怎么可能会出事。 等这次任务完成,他再和她好好聊聊。 其实这么久以来,他并不是对她毫无感情,只是有时候气她不知轻重而已。 何况结婚又不是儿戏,怎么能说离就离? 傅瑾洲稳住心神,和付师长打了声招呼,匆匆集结了队伍离开。 一连两天,傅瑾洲都在公安布局抓胡万临。 他日夜不眠,就等着抓到胡万临后去找唐琪冉。 终于,第三天凌晨,士兵急匆匆跑来报告:“梁营长!人抓到了!只是我们在逃犯藏身之处发现了……” 士兵脸色为难,似是难以开口。 傅瑾洲心头忽然猛的一跳:“发现了什么!?” 士兵惨白着脸接上了下半句:“发现了唐琪冉同志的遗体!” 第10章 遗体…… 遗体! 这句话落在傅瑾洲耳朵里,不亚于一声平地惊雷。 一直在心头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 傅瑾洲的心紧紧绞起,尖锐而汹涌的痛觉让他呼吸不畅,一向如松如柏的男人竟捂着心口弯下了腰。 “营长,您没事吧?”那士兵慌忙上前。 傅瑾洲摆了摆手,重新站直。 再抬起头时,一向漆黑淡漠的双眸通红一片。 “她的……遗体,在哪里?”他的声音因劳累和情绪而沙哑至极。 “遗体”二字,就像是卡在喉头的尖锐石子,随着声带的颤动而硌得他喉咙生疼,仿佛带着血气涌到口中。 士兵说:“被公安的同志带去殡仪馆了,说是要等家属去认领……” “我就是她的家属!带我过去!”傅瑾洲攥紧了手,咬牙道。 士兵愣了瞬,下意识想说:上次开大会的时候你不是还说对她只有同志的情谊吗?难道唐琪冉说的其实是真的? 但触及到傅瑾洲眼里深切而汹涌的情绪,到了嘴边的话被他强行咽下:“是!” 军车在殡仪馆前停下。 这是县里唯一一家殡仪馆,警局没有专门解剖的地方,尸体一般都送往这里。9 一个便衣警察迎上来:“梁营长,您是来认领遗体的?” 傅瑾洲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眼中也失了焦距一般,任谁都看得出他此刻已经濒临崩溃。 他点了点头,低声说:“我……我是唐琪冉的家属。” 那警察闻言,眼中立刻多出几分复杂的情绪。 他似是有些怜悯地看了眼傅瑾洲,说:“跟我来吧。” 傅瑾洲独自跟着警察往里走去。 走向停尸房的路上,警察有些犹豫地低声说:“梁营长,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傅瑾洲紧攥的手收的更紧,握得自己生疼。 “嗯。”他哑声应了一声。 他当然知道,那胡万临就是来为自己还有他死去的哥哥复仇的。 而首当其冲的,就是他这个开枪击毙了胡万临哥哥、又亲手将他擒住的人。 对他身边的人,胡万临一定会下死手,用极其残忍的方式对待…… 理智让他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是一想到唐琪冉跟他结婚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却反而被害得丢了性命,甚至可能死状凄惨。 尖锐的痛楚就像刀片一般在心上反复割磨。 “到了。”警察打开了停尸房的门,站在门边说,“就在这里。” 停尸房正中央摆着一张解剖台,上面躺着一个单薄的身影,白布盖过了头顶。 傅瑾洲仿佛被钉在了原地,一时迈不动步子。 警察也不催促,默默候在一旁。 半晌,他才缓缓迈步朝里走去,每一步都仿佛千钧重。 越靠近解剖台,他的呼吸就越沉重,心跳得也越急促。 连打仗都不怕的男人,此时竟然感觉到强烈的恐惧与排斥。 他害怕拉开那张单薄的白布,害怕面对某些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想到这里,他伸出的手下意识往回缩了下,随即颤得更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