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 他为什么记不起她来? 一种永失所爱的恐慌在他心里弥漫开来。 他暴躁地大喝:“说啊!这是怎么回事?” 春杏见过这首情诗,是桑皇后写的,桑皇后还在时,他一天看好多天,不许别人碰一下,不想,现在他又看到了,天,之前就该给他扔了。 现在扔是来不及了。 只能想办法瞒了。 “回公子,那是、那是公主写的。” 春杏灵机一动,推到了公主身上。 对,是公主,公子跟公主走得近,这么说,才不会引他怀疑。 冯润生听了,皱起眉,又看了几眼情诗:“这不是公主的字迹。春杏,你骗我。” 春杏低着头,没敢看他的眼睛,因为没看他的眼睛,所以有勇气继续扯谎:“奴婢不敢。确实是公主写的。说是让您鉴赏一下的。” 她暗示:您别多想,就是很普通的情诗,公主也不是给您写的。 冯润生还是怀疑,让她抬头:“你看着我说。” 春杏听得头皮发麻,双手藏在袖子里,掌心都出热汗了。 冷静。 不要慌。 公子什么都忘了。 她打死不能露出端倪。 春杏这么自我安抚着,抬起头时,慌张的心情已然平复了,说话时,竟然还带了笑:“公子,不是公主写的,还能是谁写的?您才来敬都,哪家小姐会跟您走得这么近?甚至还给您写情诗?再说,公主也不会允许的。公主对您的心,您还不清楚吗?” 她壮着胆子打趣着:“您前两天发了场高烧,好些事记不得了,好在,都是些不重要的事,但这事可不能忘,不然公主知道了,定是要伤心的。” 她侃侃而谈,表情自然。 冯润生迎着她的双眼,没发现其他端倪了。 但怀疑的种子还是种下了。 “是吗?” 他喃喃着,转过头,看到雨打窗户,噼噼啪啪,雨下得很大了。 夜也已经很深了,也不是去皇宫的时机。 “罢了。出去吧。” 他躺下来,抱着那首情诗,闭上眼睡了。 他明天会去皇宫验证的。 皇宫 昭宁殿 夜色深深,秋霜冷冷。 桑岐躺在床上,又梦到了妹妹,还久违地回到了他们小时候。 那时,他们才五岁,因为母妃失宠进了冷宫,而备受宫人欺凌。 一次中秋节,妹妹实在想念母妃,就偷偷溜去了冷宫,结果,被人故意推进了井里。 万幸那井里没水,是废弃的井,除了落了厚厚一层落叶,还有几具宫人的尸体,就这么起了缓和的作用,没当场要了妹妹的命。 但妹妹还是当场陷入了昏迷。 因为是昏迷在枯井里,也就没有人知道。 或许便是有人知道了,也是漠不关心。 他们是失宠的皇子、公主,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失宠的皇子、公主跟失宠的妃子一样,活得猪狗不如。 他没有人帮忙,兀自找了好久,喊得嗓子都嘶哑了,也没找到妹妹。 他太担心了,就闯进父皇寝宫,求他派人寻找妹妹。 沿途自然好多宫人、侍卫阻拦他,他被逼急了,拔下侍卫的刀,太重了,他挥不动,就紧紧抱在怀里,利刃刺破他的皮肤,鲜血从他身上流下来。 倒是把他们吓退了。 他就这样鲜血淋漓地进了父皇的寝宫,见到了父皇。 父皇已经很老了,躺在龙床上,头发花白,皮肤松弛,眼袋都垂到鼻子了,但旁边还依偎着如花似玉的宠妃。 那宠妃惊叫着扑入他的怀里,说被吓到了。 父皇像是心疼了,说他不懂事,让人拖他下去挨板子。 砰砰砰。 厚重的板子落在屁股上,痛得他要死了。 太痛了。 他痛得大哭,痛得大叫:“父皇,妹妹不见了,求您救救她。” 他不知喊了多久,父皇终于走了出来,俯视着他,目光渐渐慈悲。 “父皇,妹妹,救救妹妹——” 他伸出血手,抓住他的衣摆,满眼哀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