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见了这女子,对上眼神的那一刹那,江落月心中咯噔一下,莫名失了大半气势。 面前这人跟魏玉凰长得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然而她的眼神却跟魏玉凰过于相似。 仅仅一眼,就让江落月吓得险些要真将她认作是魏玉凰了,这么看来,陛下会被这女子唬住,也不是不可能。 “你就是霖儿姑娘?”江落月高扬起头,定定望着她。 魏玉凰冷淡地掀起眼眸看了她一眼:“江姑娘有何指教?” 这是她们第一次见面,可这女子却认得她? 江落月惊疑过后,余光注意到旁边的侍女,又很快了然,定是这婢女告知的。 她轻哼笑一声:“一名来历不明的女子,还想进宫,你以为你自己骗得过陛下一时,还能骗得过陛下一世不成?” 如今的江落月高高在上,已没有丝毫多年前在她面前的柔弱姿态。 魏玉凰眼里稍显诧异,随即却是笑了出来。 她道:“若是江姑娘能让陛下收回成命,我倒是感激不尽。” 这话魏玉凰倒是说得很真心。 毕竟她是真的不愿进宫,也不愿待在京城,跟没有打算跟赵风澈再有任何牵扯,若是江落月的存在能够让自己自由,魏玉凰是会真心感激她的。 可惜她这些话此刻听在江落月的耳里,却更像是挑衅,像是讽刺。 毕竟江落月心里清楚,自己若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劝得动赵风澈,怎么可能三年过去还未能踏入宫门一步? 因此魏玉凰这话一出,她的脸色骤然冷沉下来。 “你少得意了!我总会揭穿你的真面目的!” 魏玉凰神色无辜,眨巴了下眼睛。 还不等她回话。 屋外再度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赵风澈语气沉沉不悦的声音自门口而来:“落月,你要揭穿谁的真面目?谁给你的胆子,竟然私闯公主府?” 江落月的脸色霎时一白,回头看去,只见赵风澈一身玄色衣袍,正站在门口。 他就这么看着她,周身怒气逼人!第24章 江落月恨恨看了魏玉凰一眼,认定是她故意的。 但很快,她表面上还是慌张跪下:“陛下恕罪!” 魏玉凰没有说话,静静看着走过来的赵风澈。 这是她第一次见帝王装束的赵风澈,跟她想象中的模样毫无差别。 身旁的婢女画意匆忙下跪:“拜见陛下。” 屋里一瞬跪了一片。 魏玉凰看了看周遭一眼,半晌,她动身从床榻下来,屈膝要跪。 “民女拜……” 双腿还未触及地面,赵风澈已经冲了过来将她扶住,他将她拥在怀里,“不用,你不用行礼。” 在赵风澈的心里,她始终是那位高贵在上的玥凰公主,不该向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任何人下跪。 然而怀里的人却挣开了他的手,直直跪了下来。 “民女拜见陛下。” 她执拗坚持,跪地叩首。 就像是要跟他对着干似的,赵风澈心里重重一沉,有难以言语的情绪自心底升起。 “都起来。”赵风澈冷声张口。 所有人缓缓起身,魏玉凰这才起身。 她就站在那里,平静而冷淡。 赵风澈第一次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那么遥远,他甚至情愿她用扬州城那种态度来对待他,至少,在扬州城里她是生动的,是会跟他生气,跟他故意阴阳怪气的。 可此刻的魏玉凰没有丝毫的情绪。 赵风澈心里莫名慌乱起来,他回头看了眼江落月,神色难看一瞬,“谁让你来公主府的?” “陛下,落月只是听说有人住进了公主府,想过来看看是何人,也是害怕陛下受人蒙蔽。” 江落月语气柔柔,轻声回。 跟前一刻的盛气凌人截然不同,就像是两个人一般。 魏玉凰忽地记起自己撞见江落月亲赵风澈的那天晚上,江落月似乎也是这般极会说话,三言两语便将她放在了蛮不讲理的位置上。 如今,分明是江落月故意过来找茬,到她嘴里却成了是过来‘看看’。 魏玉凰只觉好笑,若是以往,自己或许还会生气,会同她辩驳一番。 然而此刻,一心只想离开的魏玉凰并没有任何反驳念头,甚至还点点头附和:“没错,陛下,江姑娘才是真心担忧你的人,还望陛下擦清双眼,认清人。” “魏玉凰!你非要这样吗?”赵风澈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话来。 当从他口中喊出‘魏玉凰’三个字来时,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诧异万分,他们面面相觑,明显十分惊讶。 原本以为陛下寻已逝皇后归来的事不过是谣传,如今看来,陛下怕是认真的。 他竟然真的喊面前这个陌生女子作先皇后。 但惊诧过后,在场所有人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赵风澈冷着脸让所有人退下,所有管事和婢女便退下去。 江落月看了看两人,到底不敢惹怒赵风澈,也只得离开。 直到房门被关上。 婢女画意这才若有所思盯着那扇门,迟迟不曾多言。 身旁管事问她:“这女子完全跟公主长得不一样,陛下怎真就糊涂至此?” 画意却并未接话,她想起刚刚那女子醒来时一眼认出她,还叫出她的名字,更问了只有她和公主才知道的话题。 原本坚定的心也在这刻动摇起来。 画意别有深意回:“或许,真的是公主回来了也不一定。” 管事一时怔住。 才走几步路的江落月也跟着一顿,眸底闪过一丝异样。 就在这时。 紧闭的屋内骤然传来清脆的花瓶掉落声!第25章 管事听闻大惊,上前一步。 “陛下!发生什么事了!” 他正要推门而入。 屋内赵风澈的声音阻止了他:“无碍!不必进来。” 推门的声音戛然而止。 而屋内赵风澈眉头紧蹙看着对面用花瓶瓷片抵着脖颈的魏玉凰,他深吸一口气,“我们好好谈不行吗?为什么非要这样?” “是你逼我的!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把奶奶和漫儿带去何处了?” 魏玉凰红着眼睛,将瓷片往脖颈上按得更深了。 血迹顺着她手里的瓷片印出来。 赵风澈眸色一紧:“我带你去见她们!别冲动!” “好,现在就去!” 魏玉凰手里紧紧攥着瓷片,划破了掌心,鲜红的血滴滴落下。 赵风澈看得心下一紧,走上前想替她包扎,可他前进一步,她的手又再次攥紧了瓷片。 无可奈何之下,赵风澈只得停下来,轻声道:“公主,我们好好地去见她们可以吗?不然她们见了你手上都是伤口,定会担心。” 听了这话,魏玉凰的神色才有些许松动。 犹豫片刻过后,她还是扔掉了手里的瓷片。 赵风澈吩咐人准备了纱布和药粉,亲手一点点替她重新包扎好。 魏玉凰看着他担忧的模样,心底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刚刚的举动确实是她冲动了。 原本魏玉凰只是很平静让赵风澈放自己离开的。 可赵风澈不肯,不仅不肯,他甚至用奶奶和漫儿来威胁她。 他说:“如果你敢溜走离开,我保证你永远都别想再见到奶奶和漫儿。” 那一刻,寒意自脚底蔓延至全身。 魏玉凰要求见她们。 赵风澈还是不愿意,他说:“等你做好准备,我给你举办完封后大典,你随我入宫去了,我自然就会让她们来见你。” 他步步堵死了她的路,叫她本已平静的心彻底失控。 于是她趁他不备,摔碎了花瓶,不得不以死相逼。 赵风澈认真替她包扎手掌心的伤口。 魏玉凰心里却泛起无尽的酸楚,她哑声问:“赵风澈,我们之间早就已经结束了,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不,”赵风澈动作一顿,眼底有无尽的情绪翻涌,“我们之间没有结束,甚至还没有真正开始过,何谈结束?公主,你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魏玉凰没有说话。 她静静望着他,忽地反应过来,赵风澈似乎不管是隐瞒身份还是挑明身份后,也没有一次在她面前以高高在上的天子自称。 魏玉凰猜不透他,也没有心思去猜了。 “我不是‘公主’了,你以后不用这样称呼我,该我喊你陛下才是。” 面前的赵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