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找到中意之人了吗?” “我不知道……还没想明白。”林寒回道。 梦境中的林寒身形微滞,她对他究竟是什么情感呢,是一种纯粹的需要还是真的喜欢呢? 拎得清分得明吗? 她发现自己似乎没有认真问过自己的心。只是对他好,想让他陪着自己。 “慢慢想就好了,迟早会想明白的。” 林寒抬起头,问自己。 殊不知,心中悄然衍生心魔。 …… 翌日,璐璐早早起床。 他起得极早,一是要练剑,二是要煮饭食。 这个人穿一身半新儒袍,黑色短靴,手中持一把青木短剑。 掐剑决,练剑招,舞剑如龙。 这个少年也曾立志成为天下第一的剑客,做那世人遵崇的大剑仙,只不过这个念头被现实撞ʝƨɢ得粉身碎骨。 练质朴无华的剑招时,有过那么一瞬,他觉得自己是一位仗剑逍遥游的大剑仙。 照耀一个时代的剑仙,不弱于任何人,黯淡了世人风姿。 可手中长剑告诉他,璐璐依旧是这个璐璐,不是那个大剑仙。 璐璐练的一身汗,汗滴顺着脸颊滑下,大口喘着粗气,才收起佩剑。 少年的视线飞向那座屋子,内心思忖:师尊,此刻又在干什么呢? …… 璐璐垂下眉眼,轻声叹气。 他躺在背玉石长凳上,目光灼灼,飘向远方。 人的一生有几多忧愁,他不知道,也没人知道。 璐璐不再多想,退回屋子放好自己的佩剑,他是在自己屋前练剑的。 走到前厅时,少年人余光望向青苍巨树下的人影,一片愕然。 若是他没看错的话,那是他的师尊——林寒。 璐璐加快步伐,几步就走到了树下。 树下那人身上覆着一层淡淡的雪衣,细绒笼着面颊,人没有动,宛若永恒睡着那般。 那唇角挂着一丝他从未见过的笑容,笑靥似娇嫩的花。 这…… 璐璐微愣片刻,旋即弯下腰去,林寒就这样被他带回屋子。 璐璐苦恼地发现:他叫不醒林寒,只能任她这样睡着。 那覆在女子身上的冰雪只一碰,就好像透过少年的皮肉,直入骨头,冻得人手指发僵,动弹困难。 少年有些执拗,却只能妥协:他去烧了些热水,帮她洗面,寒已经冰入女子的皮相。 璐璐只能安慰自己:“师尊只是太困了,所以还在睡着,没醒过来。” 他知道人是会死的,可林寒明明还有呼吸,又这么年轻,怎么会死呢?他洗去女子面颊上的冰花后,人明显好了些,呼吸都微微平缓。 “这不可能的。”璐璐有些惊慌失措,小声嘀咕。 璐璐心里清楚,以林寒所修的功法和境界,淋一晚上雪根本算不得什么,是不可能变成这种样子的。 璐璐就这样安慰自己,又清楚地认识到一切。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又要让自己相信另一种几乎不可能的事,很可悲,可他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 此刻,璐璐脑中有一个念头闪过。 他想起了药峰峰主。 紫恒仙尊那么厉害的人,想必是有方法的。一众人中,林寒也就跟她的关系还算可以,毕竟是经常委托炼丹攒出的关系。 璐璐的修为如今只是筑基,不会御剑,只能驱动自己的脚。 这个少年人走得有些发蒙,只是能祈求紫恒仙尊此刻有空,可以去看看林寒。 偌大的宗门,他想不到其他人了。 运气庇佑,他还是很容易就见到了药峰峰主。 璐璐的模样在宗门中也算混的熟,因为他的师尊是林寒,一个清冷、实力又极为强横的女子。 林寒经常来药峰,她让人帮她炼丹药。药峰这些人知道璐璐,倒也没有拦他。 想想,许是沐仙子让她的徒弟来委托炼制丹药的。 紫恒仙尊对于璐璐没有好脸色,比林寒还冷 。 林寒虽然有点冷,可对他是切切实实的关心,对他是真的好,只是她的性子如此罢了。 这个人听了璐璐的话,就御剑离开,全然没有理会璐璐。 璐璐借一程剑的念头破灭了。 少年低着头,有点不解。 为什么这么多人不喜欢他,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 潮汐峰,林寒屋内。 紫恒蹙眉问林寒:“你发生了什么?” 林寒摇头:“一时大意,衍了心魔。” 紫恒见她不愿多说,也不再问。 “他呢?”林寒知道,必是自己的徒弟去叫的人,也不可能有其他人了。 紫恒起身,背负双手,不去看林寒,道:“还在路上。” 林寒挑眉,问:“既然顺路,为什么不捎一程?” 紫恒摇头:“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他。” 真的不喜欢吗? 林寒不说话了。 …… 璐璐假借紫恒仙尊的名号,央了一位可以御剑的师兄,很快便回了潮汐峰。 这是他第一次上除了林寒之外的人的飞剑。 刚下飞剑,迎面就走来了紫恒仙尊,她刚从林寒的屋子里出来。 这个女子冷冷说道:“你虽然没用,可不算没脑子,好歹没有随便叫人。” 璐璐心头窝着无名火,她凭什么跟刺猬一样只会刺人呢? 他又没有去惹她。 璐璐不理会她,他听到了林寒的声音,连忙去找那女子。 “直接进来吧。”林寒柔声说。 璐璐闻言推开门,一眼瞧见林寒坐在床榻上,皎皎清眸映出他的身影。 林寒拍了拍床头的位置,道:“你过来坐这。” “师尊怎么了?”璐璐担忧的问。 他的手被林寒抓的很紧。 林寒捏住璐璐的手,淡淡道:“辛苦你了,我没事,只是衍了心魔。” 第7章 一次谈话 林寒柔荑去捏璐璐的手,浅浅一笑。 “上来,躺我旁边。”林寒视线转向旁边的空枕头上,那眼眸清澈透亮。女子从唇缝挤出声音,很轻很软。 璐璐看了一眼林寒,又看了一眼身上的雪花,微微愣住,没有动作。 “我不嫌弃你。”林寒知道了他的心思,伸手去解璐璐沾雪的衣衫,摇头说。 他没有再犹豫,照做了。 他一进入温软被窝里,忍不住缩了下身子,这里实在是过于舒服,不似外面那般冰冷。 他的身躯在大雪中冻得难受。 林寒指尖点在璐璐额头,那冻得发僵的身躯中好像有暖流缓缓滚动,不断驱走满身寒意。 “小徒弟,好些了吗?”璐璐枕边的女子拉实被子后开口问。 她侧着身子,那圆润的指头触上璐璐白净的脸颊,轻轻按下,就会出现一个不大不小的凹坑。 璐璐像个鸵鸟,蜷着身子,木讷应着。 …… 林寒眼眸深邃,宛若静谧的星空,停在徒弟的后背上。 她从小就会做梦,那种迷蒙、混沌的梦境。 混沌难辨的梦中情景会在日后逐渐清晰,而在应验的同时,彻底明悟。 可这次不一样…… 她的梦境如此清晰,混沌迷雾组成的幕布仿若不存在般,轻易就能揭过。 林寒看见:璐璐不仅离开了她,后来 ,还将她赠与的仙剑亲手刺入她的身躯。 林寒很想当做不存在,可是她师尊死去,她预言到了。甚至在路过那个村庄,捡到璐璐也应验了。 她心中魔念涌起,一时坠了心魔劫。 “师尊怎么了?”璐璐总感觉有点不对劲,转过身子问。 “我没事。”林寒回答。 女子将璐璐拉到自己怀中,细细看着,随后缓缓舒展眉眼。 璐璐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于是闭上眼,一动不动。 一切不都是好好的…… 璐璐还是林寒的乖巧小徒弟,那么听她的话。 也对,林寒…… 这种荒谬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林寒心想着:只要你不赶他,这个小徒弟怎么会舍得离开自己,毕竟他那么听自己的话,像只温顺的小猫。 女子收起了自己的心思,不再去想。 …… 一场谈话。 未知的时间,未知的地点。 此刻,在林寒对面,一身水蓝色道袍的女子蹙着眉,有点惊异地说道:“林寒,你疯了吗?” 刚刚。 对面的人是紫恒仙尊。 她断然想不到相识多年的林寒会生出此等想法。 “紫恒你说,若是我带他去凡人界怎么样?”林寒眉眼平静,思索片刻开口道。 水蓝色袍服女子挑眉:“你想干什么?” 林寒轻描淡写:“倦了。” 紫恒沉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