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想觉得不对,这姿势好像是自己和她闹别扭似的,又赶紧翻了个身,朝着她睡。 又不对。 这姿势好像他想要对她做些什么,瞧着猥琐。 于是面朝上睡,把两条胳膊枕在脑后。 躺了一会,想起小时候两人的亲密无间,又忍不住叹气。 这人在叹什么气? 求求了,别叹了,赶紧说句话吧。 “这一趟为什么回来?” “……” 还不如叹气呢。 “回来办点事。”她随口一说。 “事情很急吗?” 陆子骥侧过脸,看着她:“丁一和我说的时候,我吓出一身的冷汗。” “有点急的。” 殷婉宁顿了顿,说了一句自以为是玩笑的话,“五城兵司总指挥使,这么不惊吓啊?” “是啊,我胆小。” 陆子骥:“以后不要搞突然袭击,心脏吃不消。” 殷婉宁本来身体已经渐渐放松下来,被他这么一说,又崩紧了,感觉这人将来真要短命,都是她的错似的。 “怎么认识韩煦的?” “你查案呢?” “是啊。” 陆子骥:“这案子破不了,我死不瞑目的。” 瞧吧,死不瞑目都成了她的错。 殷婉宁咬着后槽牙,良久,还是给出了线索,“我替韩家堡解过心魔。” 陆子骥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但还有疑惑。 “那他为什么不同意你解朱家的心魔?” 他有什么资格不同意? 第四百七十九章 馊了 不得不说,陆子骥这个五城兵马司的活儿,不是白干的。 事情都过去这么些天,他还是看出了一些眉目——韩煦压根没什么立场反对殷婉宁替朱家化念解魔。 说实话? 殷婉宁觉得没必要,这事她连李不言都不想说。 “因为你的原因,韩家驿站每年给五城衙门送五千两的银子,刮得太狠了。” 陆子骥忽然坐起来,俯视着殷婉宁。 殷婉宁察觉到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很不自在,也跟着坐起来。 “难道不是五千两?” “是。” 陆子骥一口承认,“但明年开始,只收他三千两。” 殷婉宁静了静,“我替他谢谢你。” “别谢我。” 陆子骥勾起唇,“是你的面子。” 殷婉宁见他似笑非笑,不知为什么,有些恼,“我的面子在你这里,这么管用?” “是!” 陆子骥看着她,郑重其事的又补了一句:“永远管用。” 这个人! 这个人! 殷婉宁招架不住,恰好这时马车一颠,她顺势侧躺下去。 “行了, 不用你再哄我,我早就已经答应解朱家的心魔。” 殷婉宁,不是哄你,是真心话。 只是现在不好对你明说。 谢府三爷这个身份,不是事事都能由得了自己。 可也因为这个身份,内阁大臣最得宠的幺子,皇太孙暗下最得力的左臂右膀,我才能护着你安危。 还有。 韩煦拦着你,绝不是为了那五千两银子,一定是另有原因。 你没有说真话。 陆子骥看着她背影,眼底淡淡一层怜惜。 这丫头的心里,到底还承受了多少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 殷婉宁还真睡着了,她太累,已经好几天没睡觉。 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车身还在剧烈的晃动中。 已经是深夜。 她等眼睛适应了暗光,刚想翻个身,突然意识到不对—— 不知何时,她已经翻过身来,面朝着陆子骥。 而陆子骥也面朝着她,双手抱胸,身体蜷缩着,似乎很冷的样子。 他呼吸很沉,热气都喷在殷婉宁的脸上。 殷婉宁想撑着坐起来。 又不对了。 身上盖了一条毯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 这人是不是傻? 明明她不怕冷的。 殷婉宁翻身坐起来,把毯子盖在他身上。 “醒了?” 他声音很哑,带着浓浓的鼻音,说完,掀起眼皮看了殷婉宁一眼,随即又闭上眼睛。 殷婉宁哑巴了,没想到他醒着。 陆子骥把毯子往上拉拉,整个人都缩了进去后,又翻了个身。 “那换我睡一会。” “……” 所以,兄台你刚刚是闭着眼睛在假寐吗? 陆子骥不是假寐,而是不敢睡。 这世上男子和女子终归是有不同的。 男人花天酒地,三妻四妾都没事,女子哪怕性子跳脱一些,也会被人说成轻浮。 殷婉宁虽然不是普通女子,但终究是女子。 男女七岁不同席,偏偏他们要很多天同处一车,她自己可以不在乎,但他却不得不替她爱惜一下姑娘家的闺名。 所以,她睡觉,他醒着;她醒着,他睡觉,这是最相安无事的相处方式。 而且,她单独对着他,明显不太自在。 陆子骥知道她为什么不自在——脏的,不好意思呗。 其实他也一样,不想让自己蓬头垢面的模样,袒露在她面前,要脸! 殷婉宁哪知道某人心中的九曲十八弯,轻轻吁出一口气,暗道以后都要这么岔开来就好了。 也省得自己这副连鬼都不屑的模样,被他瞧去。 殷婉宁心想事成。 后面的几天,她困了,他精神十足;她醒了,他倒头就睡。 一张毯子你盖过来,我盖过去,到最后也分不清沾了谁的味道更多一些。 偶尔两人都醒着的时候,眼睛都不敢往对方身上瞄。 瞄对方一眼,就更嫌弃自己一分。 最后几天,陆子骥感觉自己都快崩溃了。 这特么都叫什么事啊? 三爷在谁面前都有头有脸,怎么在殷婉宁面前,回回都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呢! …… 驿站和驿站之间相隔近八百里,就算马车不停歇狂奔,都需要两天两夜。 换了六次马车后,四九城巍峨的城门,遥遥就在眼前。 忽然,马车吁的一声停下。 接着,帘子一掀,探进来一个脑袋。 “哎啊,你们可总算是回来了,要再不回来,我要站成一块望夫石。” 马车里黑,小裴爷的眼睛从亮处落到暗处,也没看清里面的人。 “瞅瞅,快瞅瞅,我这黑眼圈,我这红血丝,都他娘的是为了你们……” 话,戛然而止。 午后的阳光透进来,照着马车里的两人,一个蓬头垢面,一个胡子拉碴,两人蜷缩在角落里,像两个可怜兮兮的要饭花子。 小裴爷定定地看一会,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哗哗哗地流下来。 “再怎么急,也不能把人折腾成这样。狗日的,还有没有一点做人的良心了?” 殷婉宁爬过去,伸手弹了一下小裴爷的脑门。 “骂得好,继续,我还想听,再骂狠点。” 小裴爷揉着额头,眼睁睁地看着殷婉宁下车。 呜呜呜,这还是曾经我心目中的小仙女吗? 身上什么味儿? 头发什么味儿? 都他娘的馊了啊! 小裴爷就差没“呕”的一声,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殷婉宁站稳,一抬眼,就看到数丈外的李不言。 李不言饶是有心理准备,还是被殷婉宁的样子吓了一跳。 她心里骂了声“我可去你娘的吧”,上前把殷婉宁的包袱接过来,打个结系在胸前,然后往她面前一蹲。 “上来。” 殷婉宁听话的趴上去。 李不言背起她,冲守在一旁的朱府的人,道:“去和你们当家的说,我家小姐要洗漱、更衣、吃饭,睡觉。” “这……” “这你爹的这。” 李不言眼中露出浓浓杀意,“再敢废一句话,姑奶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