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的她都不在乎的,穿上宫女的衣裳,混在人群中,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她是谁。 父皇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些,无人会去偷偷告状。 那个借口只是说与姑姑听的。 姑姑又怎会听不出,只是顺着她的话罢了。 “阿玉,若你明知去了会遇上一个不想见的人,可心中又止不住地想,你还会去吗?” 昭满满讨厌犹豫不决的自己。 记忆中那个月光一般的少年是她心间的白月光,昭满满忘不掉。 即便后来的蔺池野不再是记忆中的那个人。 可故事的开端总是美好得难以忘怀。 阿玉似懂非懂,昭满满总说一些外人无法理解的话。 可昭满满总能料想到未来似的。 阿玉说:“去吧,公主,想去就去吧。” “好。” 昭满满想,那就去吧,只看一眼,她不再纠缠蔺池野就是了。 与其在心间百转千回般的纠结,倒不如实实在在地了了心愿。 昭满满怀念的不是蔺池野,而是初遇时的那一份温情。 即便其中掺了几分虚假,昭满满不知。 第二日。 昭满满穿了侍女衣裳,与阿玉一同去了宫宴。 姑姑见她身影,招她一同坐下。 ![]() 宴会散了大半,四处是醉酒的人摇摇晃晃的离去。 阿玉搀着姑姑回了院。 昭满满捡起地上被落下的一柄花灯,缓缓踱步着离去。 今夜的月色一如前世,白得似陶瓷,洒下没有温度的光。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昭满满轻声呢喃。 脚步声从前方传来,昭满满怔怔得看。 一个提了花灯的少年小跑着与她擦肩而过,脚步匆忙,发带摇荡着从她眼前飘过。 那指骨分明的一双手比月色还要白似的。 ======第27章====== 昭满满的脚步停滞,不动了。 她恍然回头去看。 只见少年的衣角在拐角处闪过。 昭满满想,他跑得那么急,是要去何处?急着将花灯送与昭姝吗? 昭满满扯开嘴角笑,在苍白的月色下笑得悲戚。 “蔺池野……或许这是最后一面了。” 她又开始往前走去,不再回头。 行至一处花园之中,一阵风吹来。 昭满满手中的花灯忽地熄了。 昭满满看着黑沉沉的前方,选择了后退几步,退出了这一条近道。 退着退着,却踩到了一块石头,昭满满往后跌去。 没有传来痛意,有人扶稳了她,余光中昭满满见到了一柄熟悉的花灯。 少年好听的声音传来。 “小心。” 昭满满身子猛然僵住。 站直了身子,随口说了“谢谢”。 转身便要逃开,却被一股力道抓住了手,随之一个东西塞入了她手中。 “你不用害怕,天色暗了,这一柄花灯赠与姑娘,早些回去较好。” 月色之下,少年的笑容纯粹又温柔,似春日的暖阳。 一如当年。 可昭满满不再敢痴痴地盯着他看,提着花灯匆忙离去。 她不知,身后的蔺池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恍然失神。 昭满满回了院中,便将花灯丢至角落中,不再看。 送给昭姝的东西,都什么好看的,还非要给她。 阿玉上前来迎她,见她动作,提议道:“公主,这灯若是不喜,奴婢明日替你丢掉。” 昭满满看了看那花灯,又忆起少年的笑。 最终只是合上眼,轻声说。 “无事,放那吧。” 昭满满想,总归以后不会再见了,留着也不碍事。 只要她昭满满不去主动寻他,蔺池野又怎会来找她。 她现在只需等三年后就好。 昭满满进屋坐下,喝了阿玉递来的茶,问道。 “阿玉,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阿玉思索了一番,说:“奴婢明日想吃梨花酥。” 昭满满“噗嗤”一声笑,口中茶差点尽数喷出。 “阿玉,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如果,如果能够出宫,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还有啊,巧了,我明日也想吃梨花酥。” 阿玉轻轻摇头。 “奴婢未曾想过这些,自小在宫中长大,也不知宫外是如何光景。” “若是公主不嫌弃奴婢,便让奴婢跟随公主一辈子吧,公主在哪奴婢就在哪。” 昭满满红了眼眶,却笑着打趣道。 “阿玉,你别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把梨花酥都让给你啊!一人一半的!最多多给你两块!” 阿玉也笑:“是,两块就两块。” 当晚,昭满满做了不属于她的梦。 梦中的她是个小孩,身边的人穿着凌国的服饰,围绕在一起庆祝最中央的老人生辰快乐。 可忽地眼前一片血红。 昭满满看不清了,耳畔是咕噜噜的水声,呼吸困难。 昭满满奋力地往上爬,逃出水面,最先入目的是一朵血红的荷花。 昭满满愕然,第二眼就见方才还言笑晏晏的宴会一片死寂。 他们是真的死了,血流成河。 昭满满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公主!公主!” 有人在唤她。 昭满满猛然睁开眼,脱离了梦魇。 ======第28章====== 昭满满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双手抵在心口,心跳得剧烈。 阿玉担忧地询问:“公主,可是做噩梦了?” 昭满满喉间干涩,只轻轻摇头说:“无事。” 她为何会做这种梦? 她又怎能想象出凌国的服饰与装潢? 昭满满曾做过多次娘亲死去的噩梦,也梦过她这一世只是梦境,醒来后仍旧什么都未曾改变。 阿玉轻拍昭满满的背:“公主,姑姑来了,在前厅等你一起吃早膳。” 昭满满点头应下,不再想那些复杂不已的事。 简单的洗漱过后,昭满满去了前厅。 姑姑颦眉道:“你这丫头,面色怎的这么白?昨日受了风寒?” 昭满满笑着摇头。 “无事,只是睡得有些不安稳。” 姑姑摸了摸下巴,犹豫着开口。 “今日我要出宫购些物件,你这身子能与我一同出宫吗?” 昭满满一听,眼睛忽地就亮了起来,虽脸还白着,可神情却神采奕奕。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道。 “当然可以!我身子好得很!坐马车绕京城一周都不是问题!” 阿玉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心想,自家主子这牛皮吹得有些大了。 昭满满是有些晕马车的。 还未出城,便白着脸靠在了阿玉肩上。 昭满满颤着声音开口:“阿玉,到了城南唤我一声。” 舒姄与那名失了母亲的孩童便在城南落住,不知她们过得如何了。 昭满满心中隐隐期盼,却又担心期待落空。 阿玉问:“公主曾住在城南吗?” 昭满满笑说:“不,我只是听回家探亲的小德子说,闻城南有家糖水铺子格外好吃。” 姑姑无奈地看她苍白的脸。 “就为了一碗糖水,值得你吃这个苦?” 昭满满说:“值得。” 只要有一丝机会能看见娘亲过得好不好,就值得。 马车停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