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辞看了眼白清苡,这人今天话还是少,还总看着她。 “但可以预见,四九城的天或许都会被我们几个捅破了。我和不言没有拖累,你们有爹有娘有兄有妹,值不值得冒这个险?” 她走到门边,扔下一句话: “一盏茶的时间,你们给我答案。” 白清苡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眼里有很深的情绪翻涌。 起初,不肯接手的人是她; 现在,让他们深思熟虑,甚至允许他们做逃兵的人,也是她。 这样的谨慎,是出于对他和明亭的保护?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如果是怕裴、谢两家牵扯进去,说不通! 当初这个案子是他硬塞给她的,为此还说了谎,称和郑淮左曾经是好兄弟。 她应该比谁都清楚,自己是绝对不会撒手不管的。 至于裴明亭,本来就是他一口答应吴书年的,他更找不到做逃兵的理由。 如果是别的什么原因…… 那又会是什么原因? 如果他和明亭当真因为家族原因,做了逃兵,那么听她刚刚话里的意思,她和李不言也会往下查。 由此可见,她把郑家的这个案子,当成了她自己的事情在做。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性—— 她其实知道自己是郑家的人??? 这个结论在脑子里乍一浮出,白清苡心里狠狠一惊,整个人从太师椅里跳了起来。 “谢五十,你干什么?” “我……” 白清苡自己都有点懵。 我要干什么? 第四百三十四章案卷 小裴爷一看谢五十的表情,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小子不会打退堂鼓吧? 是人吗? “没什么可想的,只要咱们小心一点,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小裴爷恨铁不成钢啊,“再说了,我们退了,就剩下她们两个人,这案子怎么查?” “你说得对。” 白清苡大步走出书房,“我去和她说。” “哎,你给我回来!” 应该我去和她说! 小裴爷磨牙,娘的,怎么又被他抢了先? 院子里,桂花开得正盛。 白清苡走出来的同时,陆景辞转过身,刚刚屋里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唐明月一早我送走了,老御史那么大的事儿,咱们都查了个水落石出,郑家的案子相信也可以。” 白清苡稍稍往前靠近点,柔声道:“没的我求你的事情,我自己还怕的。” “那就开始吧。” 陆景辞抬脚往书房去,不料被白清苡拦住。 “对了,你觉得唐明月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陆景辞一怔。 “长相,性格,为人,你觉得怎么样?” “不错啊,挺懂事的一个姑娘。” 白清苡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的笑了:“我看她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的。” 陆景辞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白清苡把路让出来,“我就和你随便说说,没别的意思。” “那就干正事吧。” 陆景辞从他身边走过,白清苡看着她的侧影,忽然心中一动。 “小右。” 没人答应。 没有回头。 她像是没听到似的,继续往屋里走。 “陆景辞。” 陆景辞咔一声站定,转过头,“干嘛?” 白清苡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半晌,慵懒地笑了笑。 “没事,就是想叫叫你的名字。” 有病吧! 陆景辞扭头就走。 …… 门,再次合上。 陆景辞不再废话,拿起第一本案卷,一个字一个字地读过去。 屋里安静下来。 李不言无聊地托着下巴,一个接着一个打哈欠。 黄芪的目光一会在李不言身上,一会落到窗外,最后索性站起来,去外头守门。 有些人注定得不到,那就看都不想看到,宁肯去外头吹冷风。 丁一也跟出去,他得找黄芪问问自己不在的三个月,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朱青往每人的茶碗里添了点热茶,开始打坐调息。 白清苡懒洋洋的歪在贵妃榻上,眼神有些发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有一个小裴爷,悄无声息的站在陆景辞的身后,低头看着案卷上的每一个字。 每一个字都认识,但连起来是什么意思,他就不知道了。 他的注意力都在陆景辞那段白生生,细伶伶的颈脖上,甚至有种想把手伸过去,捏一捏,揉了揉的冲动。 对了,她到底对我有没有意思啊? 总这样暗戳戳的,也不是办法,我得想想招啊。 一卷看完,陆景辞转过身把案卷递到小裴爷的手上,“站着累,坐下看,看仔细些。” 有意思。 绝对对我有意思! 小裴爷心头一喜,接过来,经过李不言身边的时候,赏了她一记毛栗子M.L.Z.L.。 “睡什么睡,一起过来看。” 一记,就把李不言打醒。 她龇龇牙,在心里骂了声“王八蛋”,到底还是把脑袋凑过去看。 看了几个字,又想睡觉,这破案卷简直比催眠曲还要催眠。 “谢三爷,别偷懒啊,也过来看看。” 白清苡看她一眼,李不言被这眼神中的鄙视激得想骂娘,“凭什么你不看?” 白清苡冷冷的回了她四个字。 “倒背如流。” …… 这一看,就看到了四更天。 最后一页掩上,陆景辞抬头,目光左右看了看。 “在找我?” 声音从头顶落下来,陆景辞明显吓一跳,“你怎么站在我身后?” “刚刚站过来。” 白清苡走到她对面,“看出什么问题没有?” 陆景辞把最后一卷案卷传给小裴爷:“你们先看下去,我要理一理。” 说着,她从太师椅里站起来,到院子里慢慢踱着步,一圈又一圈。 白清苡跟出去,一撩长袍,很没形象的在门槛上坐下来,目光追随着那道身影。 三个案卷,她花了将近一个半时辰看完。 看的过程中,她的表情十分的平静,只在中间皱过三次眉头,如果她知道自己就是郑淮右,应该不会这么平静。 陆景辞平静吗? 后槽牙都恨不得要咬碎了。 但理智告诉她,要冷静,就当是在破解一个不相干的人的心魔。 但胸口还是闷,闷得透不过气来。 所以她才迫不及待地走出书房,用她最习惯的方式,一边思考案情,一边缓解扑面而来的窒息感。 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圈,她顿下脚步,偏过头,向白清苡看去。 四目相对时,白清苡的眼睛如拨云见日一般,亮起来。 然而下一瞬间,陆景辞却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问题?”他脱口而出。 陆景辞迟迟没有说话,直到白清苡紧张的不由自主站起来,才从唇里轻轻吐出两个字—— “没有!” 她口气中的斩钉截铁,让白清苡心狠狠地跳了两下,眼里的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