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你是不是怎么都没法在警方的档案记录中找到‘霍其锋’这个人?”在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之后,杜廷先像是豁出了什么似的抬头问道。 “对啊,不然我们为什么要怀疑他是一个黑户呢?” “那你有没有想过,”杜廷先再度沉默,许久之后才重新开口,“也许确实就没有这样一个叫‘霍其锋’的人呢?”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学长在和我们撒谎吗?”看着脸色极其沉重的杜廷先,杜子建的表情也开始有些难过,“再者说,如果没有这个人,方文口中那个和霍启望截然不同的那个人,又会是谁?” 杜廷先的眉头和嘴唇越来越紧,直到最后,才扶着自己的额头说了句不明不白的话: “你知不知道,学长高中的时候,曾去过镇子边上的那所精神病院?” “不知道,”杜子建更迷惑了,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想做什么,“但是如果他的高中经历真的和他说的那样艰难的话,去看看抑郁症应该也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吧。” “要真是抑郁症就好了,我现在担心是另外一种症状。”杜廷先重新将手放回了自己的腿上,并不由得看向了窗外。 “相貌几乎完全一样,性格,甚至像表情语气这样的细节却截然相反,又并不存在实际意义上的同卵双生,这种情况只会让我想起另外一种可能:” “人格分裂。” 杜廷先的语气极其艰难,就好像这些字是他把自己的喉咙割开,一个一个硬生生从里面掏出来的一样。 而杜子建像被惊雷劈过一样,傻愣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 “小老弟,这么突兀的猜测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半晌之后,杜子建才恢复了组织语言的能力。 “因为那本备忘录,”杜廷先重新看向杜子建,眼神复杂,“学长他,有本一模一样的。” “这能说明啥啊,备忘录到处都有卖的。”杜子建觉得杜廷先在杞人忧天,“兴许这俩兄弟就爱用同一款呢?” “但也不至于每一个细节都一模一样吧。”借助方文和他自己的回忆,杜廷先将两本备忘录所有的相同细节全部罗列了出来。 但杜子建依旧觉得这样的结论很好笑:“那也许这两兄弟就是有交换日记来写的习惯呢?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啊?” “况且据我了解,人格分裂症是种不怎么常见的疾病吧。” “那你的黑户口假设,概率就特别高吗?”杜廷先反戈一击。 这下轮到杜子建语塞了,他其实也不知道二者的概率孰高孰低。 “而且,如果方主事和我看到的确实是同一本备忘录,并且两个人都有在上面写些什么的习惯的话,我还想再提出一种假设:” “学长的两个人格之间,是通过这样一个备忘录来保持联系和交换情报的。” “太扯了,”杜子建摇了摇头,似乎对这样一个假设嗤之以鼻,“这种假设真的太过离谱了。” “是啊,我也希望这个假设真的只是一个离谱的笑话。”想起今早在书店当中所感受到的异样氛围,以及学长似有些刻意的举动,杜廷先的心情愈加复杂了。 “要不这样吧,我自己抽空到精神病院去问一下情况,”看到自己的弟弟一脸惆怅,杜子建也心有不忍,“只要不耽搁对霍其锋黑户身份的调查,这种顺手小事还是无所谓的。” “也好,”杜廷先再度看向杜子建,眼里多了一些期许,“但愿那间病院还保存有二十年前的病历档案。” “那就过几天吧,”杜子建在手机上确认了一下自己的日程,“过几天,我就帮你去看ггИИщ看你们学长的病历记录。” 听闻此言的杜廷先叹了一口气,扭头看向了窗外,眼里的期许当中又混进了些许忧虑。 第十五章 看着山下那个巨大的医院,以及在其中往来不辍的人们,杜子建不禁有些感慨。 “我都记不清上次来这儿是什么时候了,”杜子建回过身看了看身旁的雷坚,叹了口气,“这医院以前是真的破,人员配置也次,哪像现在似的,修的这么气派。” “时过境迁嘛,师傅。”雷坚语气平淡地予以回应,“要用发展的眼光去看待这个世界才行。” “无所谓,那都不重要,”杜子建摆了摆手,随后便转过身来正对着雷坚,“现在我们确认一下今天的调查任务。” “在这所精神病院内调查霍启望的精神病史,尤其是二十年前他高中辍学那段时间的病史,”雷坚回应着,顺便小心翼翼地表达了自己的疑惑,“师傅,你就这样顺着杜老师,私自来这做调查,这真的好吗?” 杜子建看着雷坚脸上的犹豫,不由得笑出声来:“有什么关系?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而且这也没有干涉到所里的正常搜查工作啊,我们今天本来就没有排班。” “可是......” 见雷坚还想说些什么,杜子建当机立断地将其打断:“别管那么多了,与其纠结这种完全没有营养的问题,还不如想想一会儿查完了咱师徒去哪搓一顿。” “不过,说起这个我更来气了,”杜子建依旧滔滔不绝,“我之前经常去的那家店,味道真的一流,居然就在案发那天晚上失火给烧了,这两天一直都在装修,都没开张。” “就是第二个遇害者武绍杰家附近的那个餐馆吧,”对这个没正形的师傅,雷坚有些无语,“那好像是九点半左右发生的事情吧,据调查只是一个单纯的意外,和武绍杰的案子也没有任何关系。” “你也稍微想点工作外的事情嘛,我的雷坚同志,这么无趣怎么行,”被雷坚这么一说,杜子建也顿时没了什么兴致,“算了,那我们就进去吧,早点开始早点结束。” 看到自己的师傅终于打算进到那所精神病院内,雷坚也不由得抖擞精神,坚定地跟在已经切换为工作模式的杜子建身后,朝着他们先前和院长约好的住院部大楼进发。 在经过几个放风的病人之后,二人顺利地在中庭里遇见了等候已久的院长。 “你们二位就是杜警官和雷警官吧?”趁着身边没什么人的空挡,院长开始快步靠近杜子建与雷坚二人,一边小心打量着他们,一边保持着谦恭自我介绍道:“鄙人便是这间医院的院长戴远雄,先前和二位沟通具体事宜的就是本人。” 和两人客套完毕后,戴远雄转身对着杜子建继续逢迎:“杜警官,您的到来真是使本院蓬荜生辉啊。” “别扯那些没用的,正常说话交流就行,”杜子建似乎并不想多费无用的口舌,只是摆了摆手,直接了当地切入了主题,“那现在就按先前说好的,我借阅一下贵院前患者霍启望的病历记录。” “可以,不过这件事杜警官您不要到处声张,”戴远雄突然将语调拉低了一些,“毕竟你们二位今天并没有带相关文件来,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不可以调阅这种需要保密的资料的。” “啊,那个的话我有带着,”在杜子建惊诧的目光当中,雷坚缓缓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一个透明文件夹,将其递到了戴远雄面前,“院长您看这样行吗?” “有文件的话就没有任何问题了,那就随我来吧,”戴远雄将文件拿出看了看,并签上自己的名字后,便开始为二人带路,准备前往住院部大楼地下的档案室,“不过杜警官您明明昨天才和我沟通了相关事宜,今天早上就申请到正式许可,办事效率还挺高的。” 杜子оазис建没有接茬,只是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雷坚。 而雷坚也没说话,只是脸上的骄傲又多了几分。 “这所医院的内部装修还真是不错,很配它的外观。”在惊讶期过了之后,杜子建才开始和戴院长拉起了家常。 “先前才重新装修过嘛,”戴远雄一边说,一边领着众人走进电梯,并按了下行按钮,“说来惭愧,装修的钱还基本是方氏集团出的,我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把钱给还上。” “也是,毕竟你和方氏的上一代还有些关系嘛,”站在电梯空旷的轿厢里,杜子建开始没话找话,“对了,你那个被判了强制治疗的侄子现在还在你这儿吗?” 戴院长的侄子之前曾涉及一桩非常严重的刑事案件,但由于他的精神有些异常,不具备完全刑事责任能力,所以最后被判了一个接受强制治疗。 “内侄的话,现在在这座住院部的顶楼,在你们的同事监督下接受医生的康复治疗,”在电梯停靠在指定楼层后,戴远雄首先走下电梯,继续为杜子建与雷坚带路,“现在我们医院的医护水平比以前好得多了,还有你们警方帮我们协调请来的专家帮忙,我想这次他应该可以恢复到比较正常的水平了。” “这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