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踉踉跄跄的跟上,脸色格外苍白,在往楼梯下跑时,脚踝一扭,蓦地扶住了身旁的墙。 额头沁出了冷汗。 男人已经骂骂咧咧的追了上来,林溪白连忙回头,扶住沈烟的胳膊,“还能走吗?” 沈烟忍痛点头,只是往下走了没两步,整个人脱力般往下坠着。 她推着林溪白的手,“溪白,你快走,别连累你。” “走什么,两个美女,谁走了都不合适。” 酒味浓烈,随着那人的靠近而飘过来,熏得人想吐。 听着对方嬉笑的话,林溪白冷眼看他,往沈烟面前站着。 雪白刀锋指向对方,脆声呵斥。 “站那儿,不然,受了什么伤我可不管。” 那人不以为意,咧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小美女,你不会以为拿个刀就有用吧,你敢刺吗哈哈哈……” 在他愈发靠近的下一秒,林溪白眼也不眨的手臂一扬。 “——啊!”男人吃痛大叫,手臂上已经被划开了一道血口,正往外冒着血。 林溪白嗓音冷冷,“劝你三思,我是林家人,已经通知了本家的人,他们很快就到了。” 疼痛加上酒精壮胆的刺激,让男人只是略微犹豫了几秒,失去了思考能力,全凭本能,“你说你是林家的就是?” 见他步步紧逼,林溪白握紧了刀柄,掌心沁出了点汗。 “就算你是林家的,我把你带走了还有谁能知道……”男人目露凶光,猛地往前扑过去,抬手要抢林溪白手中的刀。 林溪白往旁一躲,但沈烟在她身后,其实也退无可退。 只能咬牙,抬手想将刀尖刺出——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从后握住,一拉一扯,餐刀骤然往下掉落。 又被轻巧接住。 林溪白被吓了一跳,心跳失速,下意识扭头看去。 对上了一张熟悉的、冷沉的侧脸。 轮廓冷锐,长睫半阖,漆黑一片。 “退后。” 第65章 陆尧洲,你冷静一点! “退后。” 陆尧洲没看她,嗓音低冷。 餐刀在他指间灵巧一转,于视网膜上划过一道锋锐寒光。 似是矫健猎豹,陆尧洲长腿一跨,直接逼近到男人面前,看不清如何动作的,只听咔擦脆响,伴着男人凄厉痛呼,他已经被陆尧洲单手摁在了墙壁上,侧脸死死的压在冰凉墙面上,无法动弹。 而陆尧洲手中的刀尖,正稳稳对着男人的眼,只需要再往前一寸。 就能划开那脆弱的眼球。 原本凭着醉意逞凶装狠的人,此时双腿颤颤,涕泗横流,在生命的威胁下,连话都含糊不清。 “饶命、别杀我!别杀我,我有钱!” 林溪白紧绷的心神倏然放松下来,气息急促,连忙回身扶起沈烟。 抬眸时,看着陆尧洲的侧脸,心中一悸。 那眼神,冰冷狠厉,毫无人情。 有的,只是满满的杀意和血腥。 他的手掐在对方脖颈处,正在不动声色的施加着力道,指骨凸起,让对方原本断断续续的求饶声瞬间消失,脸颊涨得通红,连舌头都不受控的吐出来一截。 赫然是窒息的表现。 “陆尧洲!”林溪白嗓音轻颤,“这里是京都,你先冷静一点。” 沈烟靠着墙壁站好,眼中含泪,“尧洲,别……” 陆尧洲缓缓闭了闭眼。 胸腔中涌动着嗜血杀意,无论是哪只手再进一步,或是掐死、或是划破眼球,都能让那股沸腾的血腥平息下来。 林溪白实在怕极了,往前走了两步。 小心观察着他绷紧的肌肉,犹豫了几秒,还是没搭手上去。 放轻了声音,“陆尧洲,阿姨受了惊吓,别再吓她了。” 常年和甜品打交道,林溪白身上好似也沾染了几分烘焙甜香,清清淡淡,但陆尧洲五感敏锐,嗅得分明。 他喉结一滚,眼中杀意一点一点收敛。 周身气息也慢慢的冷沉。 斜眸睨了眼沈烟,她惊慌失措,发丝有些凌乱,恳求般看着他。 陆尧洲舌尖抵住齿列,目光收回,又落在林溪白身上。 小姑娘眼眶带着淡淡的红,紧张又担忧的看着他。 林溪白……她本应好好的,都是因为他们,才会受到无妄之灾。 陆尧洲垂眸,指尖用力一转,将餐刀收在手心。 “你们先回去吧,这边我来处理。” 林溪白能放心就怪了。 正要说什么,楼道口又传来层叠脚步声,几个穿着黑衣的人走了上来,胸口佩戴着林家的家徽。 坠在最后的,是林家家主的长子,林庭。 眼神落在气息肆虐的陆尧洲身上,林庭微微眯眼,神色肃穆。 “庭哥,您怎么来了。”林溪白没想到还惊动了林庭,心下打鼓,默默往旁边走了两步,半挡住陆尧洲。 林庭看她一眼,“是那个人吗?” 他抬手并指,往前挥了挥,语气淡淡,“带走吧。” 林家护卫队的人上前,陆尧洲扫过他们胸前的家徽,沉默着放开了手。 让人将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男人拖走。 林庭又道,“我恰好在附近,你受伤了吗?” 林溪白摇头,“没事没事,就是阿姨好像崴了脚……” 人多,沈烟刚刚低头将自己缩在了角落,此时被林溪白一叫,微微抬头,发丝顺着耳侧滑落,露出那张清丽脸庞。 林庭本是顺势看去。 倏而一顿,眸光定定,拧眉几息后,低声开口,“沈烟?” - 林庭喊了医生过来,正在屋中给沈烟处理脚踝扭伤。 林溪白脚步轻轻的退出房间,转眸看了眼,走出房门。 在走廊上看到了正在抽烟的陆尧洲。 眼睫低垂,褪去了刚刚噬人凶戾,眉眼颓懒,没什么表情。 烟雾缥缈,晕开一些他脸庞轮廓。 林溪白慢吞吞走了过去。 “阿姨的伤不严重,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陆尧洲哑声应了。 安静了几秒,低声道,“抱歉,连累你了。” 林溪白啊了一声,摇头小声道,“没事的。” 她站在离陆尧洲三步外的地方,正出神地看着外面绿树,又听耳旁低沉嗓音缓缓响起。 “我妈她,以前被陆慷扭断过手脚。” “不止一次。” “所以手腕和脚踝都有陈年旧伤,没办法跑跳、做太剧烈的运动。” “她不是故意拖累你的。” 林溪白心头一颤,下意识看向陆尧洲。 对方亦是匆匆看她一眼,眼眸漆黑,想了想,又说了声抱歉。 “对不起。” 林溪白想起了京圈中谈起港城陆家时,众人唏嘘又叹惋的语气。 陆家以蛊虫厮杀争斗的风气为傲,每一任家主都会在上位后,精挑细选十名孤儿收做义子,又接受手下人送上的女人,在她们生下孩子后,将亲生子统一接走,和义子一起混养。 等到二十岁。 雏鸟羽翼渐丰。 就是厮杀开幕时。 “阿姨她……好像有些怕人。”林溪白犹豫着开口。 陆尧洲抖了抖烟灰,长睫垂落,无波无澜,“她是被陆慷抢回去的,想跑、想自杀,都被拦下来了。” “陆慷吓了她十几年,也就学乖了听话了。” 面无表情的话语背后,是一个女人惊恐黑暗的噩梦。 林溪白喉间一哽,一时说不出话来。 半晌,才道,“庭哥、他是林家的下任家主,听他的意思,好像以前就和阿姨认识。”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让阿姨住进林家。” “……会更安全,你也不用分心出来照顾她。” 陆尧洲安静了片刻。 “问她吧。” “她的余生,让她自己做选择。” 而不是如从前一样,被迫的接受命运的安排,毫无反抗之力。 他拼了命才将沈烟从陆家带出,即便陆慷笑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