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昏黄的烛火,我能清楚的看到齐羽寒脸上的隐忍和疯狂。 大颗大颗的汗珠,随着他剧烈的动作,一滴滴跌到我的脸上,他伏在我的耳畔,唇齿不清的呢喃:“你这个要人命的磨人精……” 我的心猛地悸动了一下,从前无数个互相交缠的夜晚,他动情时,都会趴在我的耳边说这句话。 我紧紧的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一切的放纵。 与此同时,我也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这样的放纵只此一次。 从今往后,再不允许对齐羽寒有半分的留恋不舍。 我绝不允许害过我的人,还住在我的心里。 门外传来轻轻的响动,我是何等的耳聪目明,立刻就捕捉到了。 这个时间,会到这里来,并且还在门外偷听的人,除了白柔,还会有谁? 我露出一个万分妖娆的微笑,在齐羽寒对我发起又一轮猛烈进攻时,剧烈喘息起来。 那声音酥媚入骨,听得我自己都脸红心跳。1 齐羽寒的身体顿了顿,低下头在我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嗓音中带着不易觉察的苦涩:“这么不专心,看来我惩罚的你还不够。” 我一贯知道齐羽寒体力好,时间久,却万万没想到,他就跟几年没有开荤的饿狼一样,把我翻来覆去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直到天色微明,他才停止下来,手指温柔缱绻的抚摸着我汗湿的额头,拍着我低声诱惑:“乖,睡觉吧。” 我连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就合上眼睛进入梦乡。 等我一觉睡醒,床榻边已经空空如也,冰凉的温度告诉我,齐羽寒早就离开了。 我的心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舒畅,杂乱如麻的倚着床柱坐了半晌,才在丫鬟的敲门声中回过神来。 今天的午膳里多了一道辣子鸡丁,如果是往常,我一定吃的津津有味。 今天却不知是太累,还是心中有事,只吃了几口就再也没了胃口。 下午,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我要去给齐羽寒诊脉,调整药方。 可是还不等我出发,齐羽寒已经走了进来,面色如常,伸出胳膊放在桌子上:“衣大夫,请诊脉。” 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昨天的一幕幕荒唐,在我眼前清晰浮现。 这个男人是怎么做到和我一夜缠绵后,还能气定神闲? 难道他真的已经把我全然忘记了吗? 就算我平时和他说话是刻意压着嗓音,但昨夜那般亲密,那般放纵,他都一点觉察不到我是谁吗? 这一刻,我突然有些颓丧,觉得自己特别可笑,特别悲哀。 我为了他放弃栖无阁阁主之位,陪他闯刀山入火海,为了他甘愿收敛一身锋芒,做个小鸟依人的小女人。 到头来都抵不过另外一个女人娇滴滴的几句话语,楚楚可怜的几滴眼泪。 心中的恨意越来越浓烈,或者齐羽寒手腕的手指也越来越用力。 用力到他终于忍不住微微蹙眉,低声问询:“衣大夫,你怎么了?” 我才猛然惊醒,掩饰般放开她的手腕,转身去另一张桌子上书写药房。 眼角的余光里,我看他怔怔的坐在椅子上,脸上流露的不知是怀念还是悲伤。 齐羽寒拿上药方之后,没坐多久就告辞走了。 当天晚上,红烟再次进入子衣阁,脸色凝重的告诉了我一个消息:“白柔派了很多杀手,打算今天晚上把你杀掉,你准备怎么办?” 啧啧啧,这个女人也太沉不住气了吧?这么快就忍不住要对我动手了? 心地还是那么歹毒,手段还是那么粗暴。 我问红烟:“那些杀手现在出发了吗?” “还没有,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才开始行动。” “那就好,你别拦着,让他们来,正好一次性把这些人处理的干干净净” 身为子衣阁阁主,我长年累月和各种危险打交道,要不是后来为了做齐羽寒的贤内助,我恐怕依旧在江湖上快意恩仇,自在逍遥吧? 红烟见我这么高兴,自然也不拦着。 半个时辰后,七八名黑衣人果然偷偷摸摸潜入栖无阁,手中都提着雪亮的钢刀,见到我们就砍。 我和红烟怎么可能惧怕? 冲上去,不消片刻功夫,就把他们全部解决。 红烟望着满地的尸体问我打算怎么处理?1 我笑了:“为何要处理?我就是要放在这里,让别人都看见。为了安全起见,你现在就走,呆在客栈里等我的消息。” 红烟点点头:“那我走了,阁主保重。” 说完红烟推开窗子,轻盈的好像一只飞鸟,无声无息离开。 我从地上捡起一把钢刀,咬了咬牙,用力在自己的肩头上划了一下,鲜血立刻喷溅出来,最后我也忍不住疼的晕了过去。 耳边似乎有谁一直在不停的呼唤我的名字,声音沙哑低沉,充满了懊悔自责,和浓浓的深情:“子衣,子衣……” 我恍惚想起有一次自己陪齐羽寒一起上战场,正在奋力杀敌之际,陡然发现有人悄悄靠近他,想要偷袭。 我奋不顾身护在他的身前,肩膀却被砍出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皮肉翻卷,鲜血染满衣襟。 残酷的战场上缺医少药,我未能得到及时的护理,便发起高烧。 齐羽寒就像现在这般抱着我,无助绝望,深情缱绻,不停呼唤我的名字。 我眷恋的蹭了蹭那只抚摸我脸颊的手掌,终究还是有泪水掉落了下来。 当我清醒时,离我被刺杀已经过去了三天。 其时,明月高悬,悠悠冷辉洒满一室。 我在黑暗中,看到一个挺拔的轮廓站在窗边,默然静立。 月光映射在他的脸上,他的皮肤白的近乎透明,脸上透露出一股沉重的悲伤。 好像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茫然无措,不知该何去何从。 我的心好像被人敲了一锤,闷闷的疼,嘴唇几番开启,到底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转身看了我片刻,踩踩着月色悄然离开。 安静到让人快喘不过气来的屋子里,直到红烟的到来,才有了生机。 “阁主,我按照你的吩咐,把你被行刺的矛头全都指向白柔,你猜怎么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