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祝父对视了眼,虽不信自己教出来的大女儿会做出这种事,但此刻,竟有些犹豫。 祝新月看在眼里,强忍下心脏的闷痛,看向厉廷之,却只瞧见他晦ⓈⓌⓏⓁ暗的眼眸。 他们……都不信自己! “胡说!”小六护在祝新月身前,“我一直陪在小姐身边,她明明刚刚才赶来,你们怎么能冤枉她!” 他身影单薄,却比这里的任何人都要给祝新月安全感。 她紧紧攥着拳,将脆弱都掩下,问向厉廷之:“你怎么看?” 厉廷之默了瞬:“若有人能证明着火的时候你在自己的院中,便是清白。” 话落,他看向在场祝府下人,却尽数低眉不语。 祝新月早猜到是这样的结果,她看向男人怀里的祝晚柠:“晚柠,姐妹一场,我自问不曾有愧。如今我再问你一次,这火当真是我放的吗?” 祝晚柠抽噎一顿,抬起头看向祝新月:“若可以,我也不希望是姐姐你!” ![]() 一句话,将祝新月心里仅剩的一点姐妹情,消耗殆尽。 最后,她看向父母:“你们……也觉得是我吗?” 柳氏看了眼祝父,祝新月也跟着看去。 就听他说:“妒忌妹妹,枉顾亲情,教出你这样的女儿是我之过。” “你走吧,今日起,你逐出族谱,不再是祝家女!” 第9章 祝新月以为自己早就被伤到麻木。 但此刻,却又好像从头到脚被凌迟般,摧心折骨!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却任何人都不信她。 最爱自己的家人,自己最爱的厉廷之……全部抛弃了她! 哀莫大于心死。 从小到大,为着祝家长女的称号,祝新月逼迫自己懂事,乖巧,苦心钻研医术,继承衣钵,想做一个合格的女儿,姐姐。 可最后……却沦落个众叛亲离。 第一次,祝新月感觉好累。 她拍了拍小六的肩膀,走到他身前,对着父母慢慢跪下—— “一拜二老生养之恩。” “二拜二老教授医术,为师之恩。” 一拜一叩首,到第三拜,祝新月哽了很久才说:“第三拜……女儿拜别父母,此后再不能伺候父母膝下,盼长岁安康,无病无灾。” 头,重重磕在地上。 眼泪砸在地上,湿润了青砖。 祝新月慢慢站起身,没再看府内其他人一眼,带着小六,挺直背脊走了出去。 厉廷之望着她单薄的身影,心脏没来由的抽紧了瞬。 这时,祝晚柠突然开口:“廷之哥哥,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不该将姐姐害我的事说出来,却伤了她的心……”3 厉廷之替她挽了挽鬓边被风吹乱的发:“是她做错事,你没错。” 可这话出口,他便愣了。 祝新月当真会做出这种事吗?若不在乎亲人,当初祝家蒙难她都已逃走,又何必寻了证据来为祝家正名?! 厉廷之想不通。 经此一事,厉廷之和祝晚柠的婚事也只能暂停。 锦衣卫指挥府内。 长公主看着沉思的厉廷之,肃声开口:“好日子都已选出来了,你还在犹豫什么?与晚柠的婚事你到底打算何时继续?” “母亲,你觉得祝新月是什么样的人?” 闻言,长公主愣了下:“愚孝,固执,但是个好妻子。” 厉廷之没想到她会给出这样的评价。 “我一直以为母亲你不喜欢她。” “那是因为你不喜。”长公主眸色淡淡,“你问这些做什么?” 厉廷之摇了摇头,鬼使神差的问:“那晚柠呢?” “我说了你的妻你自己喜欢便好,我是你母亲,会为你的喜恶改变自己,你可明白?” 长公主扔下这话,便起身离去。 厉廷之却陷入了沉思。 没过多久,书房门被敲响,一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单膝跪地。 “指挥使大人,陛下召您进宫!” 厉廷之眸色一凛,立刻起身前往。 而此时,城外破庙。 天空下着大雨,冷风呼呼往里吹。 祝新月失魂落魄了好几天,一直都是小六在照顾她。 小六看着一声不吭的她,担忧不已:“小姐,你不顾自己的身子,连祝家也不管了吗?” 祝新月心一跳,抬眸看向小六:“你什么意思?” “祝大夫南下之时,治疗瘟疫的法子晚了一步研究出来,没能救回邻国重臣性命,如今皇上下旨要诛祝府全族之命,维系两国邦交!” 祝新月脑海一片空白。 世道艰难,人分三六九等,可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行医救人也成了错事! 她父救了瘟疫中的万万人,却比不过一人之命! 祝新月什么都顾不上,匆匆往祝家赶去。 到时,祝家大门紧闭,她心里不安蔓延,往里面走去。 就见祝父和柳氏跪在正堂,一个身穿飞鱼服的男人高举绣春刀对准祝父的脑袋—— 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第10章 祝新月目憎欲裂,双眼通红:“父亲!” 她嘶喊着想要上前,却只来得及接住父亲倒下的身躯。 双手上,蔓延开来的鲜血温热! 柳氏被压着跪在一旁哭喊:“夫君,夫君!” 她想要挣脱桎梏的手,爬向祝父,却只能被按在原地。 祝新月泪眼朦胧,凝望着怀里祝父未凉的尸身,慢慢落到动手之人手里那滴血的绣春刀,和他们身上的飞鱼服。 为什么又是锦衣卫?又是厉廷之! 就在这时,锦衣卫再次举起绣春刀,直指柳氏! 祝新月心慌意乱,朝着柳氏跑去:“母亲……” 却被锦衣卫拦住。 挣扎间,柳氏朝她看来,眼里有歉疚,更多的却是复杂。 “新月,是娘对不住你,求你护着晚柠,不管如何,护着她——” 下一秒,声音戛然而止! 温热的血溅上脸颊,祝新月像被扼住了喉咙,发不出一声。 只能眼睁睁看着柳氏倒在地上,瞳孔涣散,再无声息…… 祝新月觉得耳边都安静了。 锦衣卫手中的绣春刀泛着瑟瑟寒意,一步步朝她走来。 祝新月没有半点逃的想法,父母在眼前被杀却无力救,她枉为子女! 她缓缓闭上眼,等着死亡来临。 只听“噗嗤”一声,刀入血肉的声音,却没感受到痛。 祝新月迷茫睁开眼,就见不知何时跟来的小六,挡在她面前,而他心口,正插着一把绣春刀! 刺目的鲜红血色染红了衣襟。 他脸色苍白,却还是笑着的:“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