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云倾忍下泪意:“鹿宁州,你现在就给我出列,回府。” “不!”鹿宁州直接拒绝,泪流满面,“二姐,我不怕死,我只想和你一起面对!” 看着他坚定决绝的模样,鹿明眼握着长枪的手不断收紧。 她阖眸狠下心,猛的抬起枪打伤了鹿宁州的腿。 鹿宁州吃痛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接着就听鹿云倾冷声命令:“来人!送少将军回府!” “是!”周围的亲兵应声,架着鹿宁州回城。 “二姐不要!不要丢下宁州一个人独守将军府……” 听着鹿宁州的呼声远去,鹿云倾含着泪低喃:“别怪二姐伤你,二姐只想让你平安。” 她按下胸腔内的情绪,高呼一声。 “出发!” 城墙上,季宁铎身披墨色大氅,垂眸看着远去的军队,心里莫名一空。 这时,贴身侍卫冲上城楼:“王爷,周姑娘……她、死而复生了!” 季宁铎瞳孔一缩,几乎立刻就冲下了城楼。 一月后,鹿云倾带着数万将士守住防线前的最后一座城。 城外尸山血海,白雪掩盖之下到处都是将士的尸骨。 城楼上,她眼里难以掩悲戚,问副将:“还剩多少将士,粮草可还足?” “回将军,城中粮草虽只能支撑三日,但摄政王任命的运粮队,只有两日便可到。” 见鹿云倾目露疑惑,副将接着道:“据传是死去的摄政王妃回来了,摄政王求陛下定了成亲日,咱们粮草是也是王爷高兴,下令拨的。” 鹿云倾怔住,半晌,喃喃道:“如此,也好。” 忽然,战鼓骤鸣,城下突厥大军猛然集结,意图攻城。 鹿云倾神情一凛,目光如炬。 “即刻传令,准备迎敌!” “是!” 片刻后,满城伤兵尽皆于此,他们仰头看着她,眼里,是亮的惊人的死志! 鹿云倾按下心中涩然,一字一顿。 “将士们,此战九死一生,我鹿云倾在此发誓,此战必将身先士卒,护城不退!” “诸位,可愿随我出城迎敌?” 众将士也清楚,身后便是家国百姓,一步也不能退。 一瞬寂静后,战意直冲云霄。 “死战,不退!” 鹿云倾眼神坚定:“开城门——迎敌!” 大雪纷飞,狼烟四起,杀声震天。 双方长矛相接,不断有士兵倒下,血流成河。 鹿云倾身为主将,露面的一瞬间便被敌军主将缠上。 伤痕!鲜血!死斗! 噗! 一柄刀狠狠砍在她肩头,痛意钻心!
鹿云倾单膝跪地,眼中却射出如孤狼般的目光。 “娘们,也照样能取你性命!” 下一瞬,她手中滑进一把匕首。 在对方骇然的目光中,她一手死死将他的刀往自己身体里按,一手却将那匕首送进了他心口! 迎着敌军主将不可置信的目光,她艰难开口。 “记住,你是死在鹿家军手中。” 话落,鹿云倾抽出匕首,突厥主将‘咚’的一声跪下。 她喘着气,抬头看向空中。 空中雪如柳絮,鹿云倾却恍然看见看见了鹿雲清和鹿长铮的脸。 “我……没辱没将军府的威名。” 说完这句,她气血翻涌,嘴角溢出一抹鲜红,脚下都打了个踉跄。 周围将士还在不停厮杀。 鹿云倾强撑住肩膀上撕裂一般痛意,手起刀落斩断突厥军旗!2 接着扬起鹿家军染满了鲜血的旗帜:“突厥将领已死,降者不杀!” 一时之间,鹿家军士气大增。 杀的突厥兵败如山倒,节节后退! 终于,耳边传来同袍的呼声:“鹿将军,我们胜了,我们打败了突厥!” 鹿云倾挥枪的手一停,嘴角扯出一抹笑:“胜了,我们胜了!” 接着无尽的痛意和疲惫涌上来。 她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直直倒在了尸山血海上! 鹿云倾是被人从战场上抬下来的,在进军营之前,她骤然拉住副将的盔甲。 “我要……亲自回金陵,送捷报。”宁州在那,她答应过他,要回家的。 无诏回金陵,乃是死罪。 副将正要拒绝,却见鹿云倾满眼都是祈求。 浑身染血的军医连忙开口:“让将军回去吧,她……就这几日了。” 副将右臂断时,他没哼,可在听闻鹿云倾的结局时,他瞬间红了眼:“遵,将军命!” 边境将士几乎一刻不停,连夜奔袭,终于在第三日的夜里,看到了金陵城门。 走在最前方的年轻小兵蓦然回头。 “鹿将军,咱们到了!” 鹿云倾听见这句话,竭力抬起了头。 一片黑暗中,她看见城门大开。 里面透着万家灯火,一片张灯结彩,红绸纷飞。 隐约,有百姓高唱声传来。 “恭喜摄政王与王妃喜结连理,祝二位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难怪之前城内有礼乐传来,原来是季宁铎和周雪落大婚…… 幸福美满,其乐融融。 而城外,鹿云倾与众精疲力尽的将士们伤痕累累,悲意漫天。 仅仅一道城门之隔,却恍若像是两个世界。 寒风兮兮,落雪无情。 冷意裹挟着痛意,带走鹿云倾身上为数不多的热意。 她垂眸苦笑,所有的情谊似乎在这一刻也彻底化为终结。 年少的一幕幕也如走马灯般从眼前闪过。 父亲教他们兄弟姐妹习武,母亲教兵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