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丢下这句话,甩袖离开。 回到主殿后,还没坐一会,就听皇帝派人来请。 陶乐纯是不想见皇帝的,跟皇帝也没有一点夫妻之情,更没有夫妻之实。 因此,每次见皇帝,都是怀着排斥乃至厌恶的心情。 老夫少妻,大抵如此。 “一大早的,皇上怎么就要见我?” 她坐上凤辇,询问来传话的太监,做出关心的模样:“可是皇上龙体欠安?” 那太监顿了一会,摇了头,低声说:“回皇后娘娘,皇上龙体奴才瞧着渐好,刚不久,皇上还见了何大将军,留着他说了会话呢。” 陶乐纯听了,有了猜测:不会是何大将军把爱女受伤的事捅到了皇上面前,想求个公正吧? 想着,她打听:“可知说了什么?皇上心情如何?” 那太监回道:“皇上跟何大将军都是面无表情,但气氛瞧着很沉重。” 陶乐纯听到这里,估摸着皇帝心情不会太好,一时心头也惴惴不安。 不过,她面上还是淡然含笑的,还示意旁边的绿枝给上孝敬。 绿枝也很得用,含笑塞了那太监一包鼓囊囊的银两:“公公辛苦了。” 那太监假意推辞几次,笑呵呵收下了。 不多时,凤辇到了皇帝的寝宫。 陶乐纯下了凤辇,整理衣装,收敛心情,迈步进去了。 罢了,是福是祸,且瞧着! 第118章 你便殉葬吧。 雍恩殿 陶乐纯一进去,就听到了皇帝的咳嗽声,一声又一声,十分的剧烈,仿佛要把肺咳出来。她听着都害怕,还想起曾经侍疾的时候,当时他咳嗽着吐了血,还不巧地吐了她一脸,如果不是她忍住了,怕是当场吐出来。从那以后,她就不敢留在他身边了。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御前老太监邓福顺小声提醒龙帐里的人。 陶乐纯也适时地出了声:“皇上,臣妾来了。” 语落,龙帐被掀开,皇帝苍老的面容露出来,金色的寝衣掩不住一身腐朽的死气。 “咳咳——” 赵琨捏着帕子,捂着嘴咳嗽了一会,看向皇后:“可知朕为何叫你过来?” 陶乐纯微微低头,恭顺道:“还望皇上解惑。” 赵琨也不卖关子,直接说了:“江小渔是你安排进宫的吧?朕精力不济,从不管此事,结果,朕听说她持簪捅伤了未来太子妃。” 陶乐纯料到是这事,心里暗道果然如此,面上则道:“此事确实属实,但江小渔也有苦衷,她好好在偏殿养伤,何昭滟屡次挑衅,她才一时冲动做了错事。” 赵琨不想听借口,冷声说:“冲动?你把一个行事冲动的人安排去伺候太子?万一她冲动伤了太子,该当如何?” 他唯有太子一个皇嗣,出不得一点纰漏。 陶乐纯明白他的意思,表达自己的想法:“皇上,是人都有三分血性,江小渔若是跟宫中婢女一般逆来顺受,怕是太子也不会对她另眼相看。女人嘛,还是要有些个性的。” “像你一样吗?” 赵琨言语里带着讥诮。 陶乐纯被噎了一下,回道:“臣妾自问管理后宫,多年来,井井有条,未有一丝疏漏,是个合格的皇后,如果皇上不满,还望赐教,臣妾定然改正。” 赵琨:“……” 他这身体如何赐教? 而且话题扯远了。 他把话题扯回来,转达了何鸿力的话:“何大将军说,江小渔美则美矣,却是红颜祸水,多次害了太子受伤,如今,性情刚烈弑杀,留在太子身边,恐有不测,宜当驱逐,你怎么看?” 陶乐纯暗觉何鸿力欺人太甚,明明太子都去说情了,竟然还到皇上面前打小报告,还说江小渔刚烈弑杀,可笑,他那个女儿妒忌成性,屡次残害太子身边的女人,如果不是顾及他的身份,才该驱逐呢! 当然,这些话不能说。 她思量了一会,才道:“事情有轻重缓急,如今太子一心修佛,不理政事,臣妾听说敬王已经交接执政权,但太子从不过问,一切依循旧例,重用敬王手下的人,臣妾说句僭越的话,太子这般行事,便是登基,也是傀儡皇帝。” “住嘴!” 赵琨最忌讳太子沦为傀儡皇帝,纵观历史,历代的傀儡皇帝能有几个善终的? 陶乐纯知道自己踩了他的痛点,立刻低头认错:“皇上息怒。臣妾失言了。” “你、你,咳咳咳——” 赵琨情绪激动,咳嗽了好一会,渐渐冷静下来,也被她的话说服了,只也忧心:“江小渔当真能撩动太子的心,让他回归红尘?” 陶乐纯也没把握,但面上信誓旦旦:“皇上或可看看她。臣妾确信她会成功的。” 赵琨没有精力见一个伺候人的宫女,见皇后这么说,也信了三分,也就给了机会:“好,咳咳,你既然这么说,朕便信你,一个月,朕要听到好消息,到时候,如果太子还没有改变,那么,皇后,朕要死了,你便殉葬吧。” 殉葬? 赵国从无殉葬的先例。 陶乐纯惊吓到了,浑身冰凉,感觉如坠冰窖:这皇帝是疯了吧!她一生葬送在皇宫还不算,竟然还要年纪轻轻给他殉葬! “怎么,你不想?” 赵琨阴恻恻瞧着皇后美丽惊恐的面容,虽体力不行,占有不得,留了她的清白,却也不会把她留给弟弟赵惩,到时候他的脸放哪里? 所以,美丽的东西还是带走吧。 黄泉路上,美人相伴,也不孤单。 第119章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陶乐纯哪里有反抗皇帝的资本?甚至作为皇后,为皇帝殉葬,得入皇帝陵寝,还是一大殊荣。但好端端的,谁想死呢? 她不想死,却要说:“谢皇上隆恩。” 赵琨满意她的表现,摆摆手,让她出去了。 随后,他在她出去后,叫了邓福顺准备笔墨。 邓福顺知道他要写遗诏,忙不迭准备了。 赵琨写遗诏时,多次咳嗽吐血,甚至鲜血还溅到了遗诏上。 他的身体已然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了。 “敬王、敬王实乃朕心头大患。” 他靠在邓福顺怀里,紧抓着他的手,满眼泪水:“民间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朕也是父亲,怎么能不太子考虑?” 邓福顺陪伴皇帝几十年,忠心耿耿,自是附和他的话:“皇上是天子,无论做什么,都是天命。” 赵琨满意他的说辞,点了下头,无力地喃喃:“所以啊,敬王,咳咳咳,必须死,待他出征,吩咐下去,乱战之中,想办法,咳咳咳……” 邓福顺明白他的想法,一边为他顺气,一边说:“老奴明白。皇上且放心,没人可以动摇太子的位置。” 赵琨想说什么,又陷入了新一轮的咳嗽。 没有人知道这些。 陶乐纯一回到主殿,二话不说,就一阵砰砰摔东西。 那声音都传到了偏殿。 江小渔好奇皇后为何这么生气,就招来宫女,想着打听一下。 毕竟她现在在偏殿休养身体,很容易被波及。 宫女绿菀说:“皇后刚从皇上那边回来。怕是被皇上呵责了。毕竟刚刚出了何姑娘遇刺的事。” 江小渔听到何昭滟,就知道事情很可能跟自己有关了。 唉,她那一时冲动,真的是贻害无穷啊。 但事情已经发生,后悔莫及。 江小渔不再理会,安心养伤。 一连养了三天,期间,风平浪静,除了照顾的宫人,什么外人也没见到,甚至连皇后也没见过。 第四天,皇后也没来,但宫人忙碌起来,收拾着她的日常用品。 绿菀更是说:“皇后娘娘下了令,从今日起,让姑娘去东宫照顾太子。” 江小渔都快忘了狗男人了,乍然被这么安排,震惊又排斥:这清净日子多好啊,她已经乐不思蜀了。 但很快就被抬去了东宫,日常用品也被放回了原来住的屋子。 杨嬷嬷听了消息,第一时间来看她,言语间怀念又高兴:“兜兜转转,你又回来了。你这丫头啊,定然是有九条命!” 江小渔看到熟悉的老朋友,还是有些高兴的,但没高兴一会,就惆怅了:“不见得。皇后发了话,让我劝太子处理政务。” 这命令是她被抬出偏殿时,皇后亲自来说的。 她还记得皇后那时眼里的冷意,好像对她耗尽了耐心,一旦她办事不利,真的会杀了她。 真真让人亚历山大。 不过,压力再大,也不能轻易言弃,还是要尝试一下的,便打听了:“嬷嬷快跟我说说,这些天太子都在忙什么。他身体如何?跟素嘉进展如何?” 杨嬷嬷对她不藏私,立刻就说了:“太子殿下这些天一直在养伤。他那毒伤真的是害人不浅,愈合的很慢,还一直吐血,昨晚又发了烧,今天才好一些,主要是他的食欲,每天都吃不了多少,人消瘦的不能看,真是愁死人了。至于素嘉姑娘,倒是每天雷打不动地过去伺候,但殿下精力不济,也没多少时间陪她。多数时间,她都是待在偏殿看书。哦,对了,殿下昨天下令,让人将偏殿装修成了道观。” 江小渔听到最后一句,心里不可控制地酸了:哼,修道观?狗男人可真会投其所好! “看来殿下还是很喜欢她的。” 她趴在床上,揪着自己的头发,语气酸涩又懊恼:“真是想不通,皇后为何让我来做个电灯泡。” 杨嬷嬷不解:“电灯泡,那是何物?” 江小渔见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忙改了口:“不是,我是说灯,就是那灯笼,照明的,多大个,多碍眼,对不?” 杨嬷嬷“哦”了一下,没在意这点小细节,转了话题:“还好姑娘来了。你再不来,这东宫就要成道观了。” 江小渔觉得杨嬷嬷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