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昭这样宠爱青雁,难怪当年被逼娶自己时,会那样勃然大怒。 她心中郁郁寡欢,独自来到御湖散步。 正发着呆,就远远看到青雁的仪仗队也朝这边走来。 身为玄昭明媒正娶的妻子,姜安月在这样盛大的对比下,却显得寒酸无比。 青雁已经恢复了红润面容,看见她,眼神中也不见从前的害怕。 她身边的侍女更是嚣张,仿佛不认识姜安月般,驱赶道:“我们娘娘来御湖赏莲,闲人退散。” 姜安月静静地看着青雁,她虽不受宠,却到底是这后宫的正妃。 “你让我,给她让路?” 语气虽轻,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那侍女果然瑟缩了一下,却小声嘴硬:“有什么了不起,不连个位份都没有吗。” 姜安月淡淡开口:“我虽无能,但还执掌后宫凤印,与玄昭有三媒六聘,进过皇家宗祠,你若质疑我的身份,大可以去礼部上书。” 一听这话,那侍女便不敢再开口了。 青雁眼底闪过一抹嫉恨,这才出声道:“姐姐别生气,这奴才是新来的,不识贵人,妹妹回去一定好生教训。” 姜安月看了她一眼,无心与她虚与委蛇。 扫了兴致,不发一言的掠过亲眼准备离开。 可擦肩而过时,青雁脸上却闪过一道狠光,蓦的身子一个踉跄,整个人朝一旁的湖里栽了下去! 嘭! 落水声响起,周围一众宫人全乱了套。 刚才那个嚣张宫女更是抓着姜安月不让她走:“是你推我们娘娘下水的!” 远处,一道玄色身影赶来,正好听到这句话。 ![]() 姜安月看到玄昭阴鸷无比的脸,脱口而出:“我没有……” “她若出事,我必饶不了你!” 玄昭怒声斥责,堂堂帝王,见青雁落水,竟立刻跳下去将她救了上来。 青雁浑身湿透,被救上岸后在玄昭怀中颤颤巍巍,又恢复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哭诉道:“衍时……我的婢女方才只是无意顶撞了姐姐,我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恨我……” 姜安月出身将门,素来坦荡,此生从未见过如此会耍心计的女子,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在胡说什么,我从未推你!” 但玄昭早已怒不可遏,青雁的眼泪像火一样灼烧着他的心。 他根本无心听姜安月的任何解释,直接唤来侍从。 “姜安月,曲家世代忠良,怎会生出你这种心思狠毒之女子,来人,姜安月冲撞贵妃,罚三十大板!” “是,陛下!” 侍卫立刻听令,两个人拉着她的身子,另一个拿着一根手腕粗的木棍,直接往姜安月身上抽去! 砰! 砰! 砰! 她甚至什么话都还来不及说,就被毫不留情的抽了几棍。 后背一阵剧痛,她整个人被打得跪倒在地,本就虚弱至极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不到十棍她就猛吐了好几口鲜血。 但她仍然半句求饶没有,她咬牙强撑着,不肯泄声半句示弱。 瘦削苍白的脸上满是汗珠。 三十棍打完,血色早已染红她的罗裙。 玄昭将青雁打横抱起,只给她留下一句:“若有下次,孤定不会轻饶。” 说罢,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只剩浑身是血的姜安月躺在地上。 从头到尾,他都不愿听她的解释半分。 她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艰难的站起来,却是没有回宫,而是往玄昭离去的方向走去。 曲家人守家卫国多年,素来行事坦荡,玄昭可以不爱她,但绝不可以污蔑她身为曲家人的尊严。 她决不允许,他就这样给自己甩上污点! 血流个不停,淌红一片石板路,姜安月就这样一路淌血的跟去了飞燕宫。 但她身受重伤,走的慢极了,到飞燕宫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玄昭在抱着青雁给她喂药。 青雁泫然若泣的开口:“衍时,我这身子太不争气了,是我拖累你了。” 玄昭闻言愈发心疼,将她揽在怀中哄,“不许这么说,四年前如果不是你在边关救了我,把我从尸骸中捡出来,还采了天山雪莲为我解毒,我又如何能活到今天?” 轰隆! 听到这话,门口的姜安月头顶响起一声巨雷。 脑子嗡的一下,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她浑身是血,却死死的盯着殿中的玄昭。 当年救他的人分明是自己,他居然错认成了青雁?! 第4章 青雁脸上原本还带着娇羞的笑,可抬眸看到门口一脸震惊的姜安月,眼底立刻闪过一丝慌乱。 果然,下一秒姜安月就走了进来。 姜安月抓住青雁此时的无措,冲上去就质问她,“你说,四年前在边关救陛下的人,是你?” 笑话!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她当年为了救玄昭没了半条命,养了半年才终于好转,却不想被这个医女钻了空子。 青雁还在继续说谎,声音却因为心虚不免颤抖了几分:“当然是我。” 姜安月一字一句道:“那我问你,你是哪年哪月何时去救的陛下,你一介弱女子,是如何将陛下从尸山血海中挖出来,又是怎么穿过狼群采到天山雪莲,却还毫发无损?!” 她字字铿锵,让青雁一个字都回答不上来。 青雁内心慌乱极了,只好又瑟缩着靠在玄昭怀里发抖。 “衍时,我好害怕……” 玄昭立刻怒目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姜安月:“你胡闹什么,谁让你进来的,给我滚!” 三年来,自从父兄去世后,姜安月第一次红了眼。 她看向玄昭。 不该是这样的,原来他和自己不该是这样的。 “陛下,你可知,当年在边关救你的,是我。” “跑死三匹马,在尸山血海中挖了三天三夜将才将你从漫天黄沙中挖出来的人是我。” “为你与狼群搏斗,被狼活生生咬下一大块血肉的是我。” “为你千辛万苦,采下天山雪莲解毒的人,也是我!” 玄昭一怔,眸色中闪过一丝震惊。 但怀中的青雁嘤咛了一声,他立刻回过神来,眼角都带着讽刺。 “姜安月,你真是无可救药!” “你以为抢走雁儿的功劳,就会让孤爱上你吗?可笑,孤只会觉得恶心!” “我没有说谎!” 可是玄昭根本不信她的,甚至连听下去都懒得听。 他挥手叫来侍卫:“把她赶走。” 侍卫便直接将姜安月架起来拖了出去。 “玄昭,玄昭!你相信我!” 可不论她怎么喊,玄昭都在没有抬眸看她一眼。 青雁躺在他怀里,得意的看着姜安月,无声宣告着自己的胜利。 回去的当晚,姜安月就发了高热。 她的身子本就亏空,今天又受了这么重的刑罚,还得知了这几年的真相。 一口气堵在心口,回去后又吐了一口血,便彻底晕倒了。 她全身烧的滚烫,惊春急得不行,立刻想起之前玄昭答应过给她们凝露丸,忙不迭的跑去乾坤殿求药。 可这一去就去了一整晚。 直到翌日清晨,青雁模模糊糊醒来时,全身的高热还没退,她半闭着眼喊:“惊春,水,水……” 结果却是宫里另一个粗使丫鬟来给她喂水。 “惊春呢?” “惊春姐姐昨晚为您去向陛下求药,一直没有回来。” 姜安月想到玄昭对自己的厌烦,心头一紧,怕惊春出事,忙强撑着病体去找人。 赶到乾坤殿门口的时候,便看到了惊春正跪在殿门口。 姜安月心中一紧,走上前更是发现惊春的额头早就血肉模糊,瓢泼大雨中,她一下一下的磕着头,哭求着: “求陛下为将军赐药!” “求陛下为将军赐药!” “求陛下为将军赐药!” 她在乾坤殿外磕头磕了一天一夜,可是玄昭根本不愿出来见她! 姜安月心中一痛,惊春是她从曲家带进宫的丫鬟,这三年来,陪自己不知吃了多少苦。 她忙拉住惊春,不再让她继续磕头。 看着乾坤殿紧闭的大门,直接闯了进去。 第5章 她到底还执掌着凤印,没有宫人敢拦她。 不比外面近来连日下雨的阴冷,殿内温暖如春,玄昭正在抱着ʝ青雁给她喂粥。 看到姜安月又强闯进来,玄昭一怒,直接甩了碗。 砰! 热粥溅到姜安月脚边。 “姜安月,你究竟还有没有一点规矩?谁允许你私自进孤的寝宫?” 姜安月看着他冷漠的神色,心中苦涩至极。 自己分明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却连进他的寝宫都要被说不守规矩。 而青雁被他这个堂堂帝王抱在怀里喂粥,他却甘之如饴。 但此刻终究不是为这个难过的时候。 姜安月跪下,干涩的启唇:“陛下,您之前答应过,会将凝露丸赠我。” 太医断定她三个月之后就会死,可她还有很多事没做,她不能死。 闻言,玄昭扫了她一眼,神色极淡,“凝露丸已经没有了。” 姜安月猛地抬头,“陛下这是何意?” 玄昭忙着哄怀中的青雁,甚至都没有抬头看她一眼,“昨日,雁儿发烧不适,孤便取来凝露丸让她吃下了。” 那是她救命的药! 可他却随随便便的给了只是发烧不适的青雁! 姜安月浑身冰凉,如果没有凝露丸,那她真的可能活不过三个月了。 见她眼中出现颓败之色,玄昭冷笑着嘲讽道:“那是救命的丹药,你堂堂一个将军要那个做什么?就那么怕死吗?” “真是笑话,曲家满门忠烈,竟出了你这么一个贪生怕死之徒!” 姜安月没有告诉他,自己不是怕死,而是真的要死了。 被心爱之人如此讽刺,她眼眶发酸,满腔情绪无从发泄,第一次有了绝望到想要落泪的冲动。 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她强行将泪憋回去,曲家祖训,素来流血不流泪。 她麻木的起身,转身离开了乾坤殿。 玄昭不以为意,宫人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