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确实比她想象中还要不吸引人,罗婉儿囫囵翻看了一阵,忍不住欠声连连。 估摸着芸娘该是走了,她试着出门,就听芸娘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婉儿,你还没歇下?” 罗婉儿双腿一僵,实在没想到芸娘这个点还没休息,不由干声道:“没,娘你还不休息?” “睡不着,就起来绣点绢帕。” 听着芸娘这话,罗婉儿轻声劝她早些休息,自己则关了房门,缩回了房中。 此刻,屋中油灯明灭。 清隽俊美的少年人正坐在案桌边,认认真真的翻动着书册,俨然似没有听到这些动静一般。 罗婉儿的目光在他那骨节分明的大手上顿了顿,不由秉住了呼吸,缓步往塌边走,生怕打搅到赵怀安。 只她不知道,她刚走回去,赵怀安就弯了弯唇角,和适才那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大相径庭。 这晚,芸娘比罗婉儿想象中还歇息的晚。 罗婉儿来来回回又出了两三趟门时,芸娘竟还拿着绢帕跟她打招呼,最后,倒是罗婉儿先撑不住,趴在塌边沉沉睡去。 听着绵长平稳的呼吸声传来,赵怀安放下书册,起身缓步到了塌边,帮她除了鞋袜,又轻柔的将她抱置在塌上。 鼻间全是女子那熟悉的甜香味,赵怀安的心忍不住也跟着‘砰砰’剧烈跳动了几下。 他垂眸看她,小姑娘似乎睡得很是安稳,那明艳动人的一张脸,此时娇憨又纯澈,让人心生爱怜,甘愿对她予取予求。 这一刻,他竟有些不舍得松手,就想能这样一直抱着她,合目睡去。 然而,他心里又清楚,自己不能这样做。 好不容易才将她哄睡在了屋中,他不能将她吓跑了。 俯首,他轻柔的吻了吻她额间,幽深的目光最后定在了那抹红唇上。 那里于他似有莫大的吸引力一般,他忍不住俯身朝她唇瓣处靠近,却见她翻了个身,蜷着身子背对他睡去。 赵怀安回神,仿若想起自己在做什么一般,顿时,一股子酥酥麻麻的感觉又袭上了心头。 第269章为何不叫醒我? 带着些许羞涩,他耳根子也忍不住发烫了起来。 半晌,等他平复了心中情绪,方才低低闷笑了一声。 她睡的这般安稳,倒是一点儿也没防着他! 赵怀安心中欢喜,又定定的看了她一阵,方才拿了早就准备好的被褥,去榻下打了个地铺。 平生第一回跟女子同屋,赵怀安没有半点不习惯,相反,还觉得格外满足。 她已经离他越来越近了,不是吗? 他不急,慢慢来,她终归会习惯他的存在。 这一夜,两人难得都睡得格外安稳。 罗婉儿隔日一早醒来,望着帐顶时,整个人还有些发懵。 待大脑渐渐清醒,她意识到自己居然睡在一张陌生的床榻上,而屋子里的陈设都格外陌生。 等她意识到这压根不是在耳房,而是在赵怀安的卧房中时,她一个激灵,就从床上翻了下去。 怎么回事儿?她这么歇在了赵怀安屋里? 昨日她明明在一旁看书,还打算走人来着,结果后来,她又睡着了? 看着脚塌上的鞋袜,罗婉儿眉心狠狠地跳动了几下。 她昨晚明明没有脱鞋袜,如今醒来就是这个样子,只能说明,鞋袜是赵怀安帮她脱的。 不仅如此,赵怀安还留宿了她。 罗婉儿有种五雷轰顶之感,恍惚间,那种隐隐觉得不对劲的念头越浓。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赵怀安从屋外进来,入目便是一双嫩白小巧的玉足。 昨晚光线昏暗,他只帮她除了鞋袜,倒也没多看,如今看到女子不曾示人隐处,他脸上一烫,下意识撇开了目光。 罗婉儿自也注意到了他的异常。 这个时代的女子被封建礼教层层束缚,多视将清白和名节看的比命还重要。 而这个时代的脚就如同贞洁一般,非夫君之外的人都不能看,否则,便是天大的罪过。 罗婉儿虽觉这些想法过于荒诞,也不在意这些细节,可赵怀安却是不同的。 他是这个时代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些道理。 既如此,他为何还要做出帮她除罗袜这类事? “昨日,你睡着了,我打了地铺。” 耳旁传来他平稳的声音,罗婉儿皱紧了眉头,忙趿上鞋子,探究道:“昨晚,为何不叫醒我?” 他该不会是生了别的心思吧?罗婉儿忍不住东想西想。 如今,赵怀安的一点儿异常,都会让她不安,毕竟,她还盼着他那张和离书。 赵怀安从她看似平静的面色下,看出了她几近炸毛的戒备感。 抿了抿唇,赵怀安眸色幽幽。 昨儿个,他还道她放心他,看来,是他想多了。 “我娘在外头。”他淡淡开口,嗓音里听不出喜怒,“昨晚,多谢,待柔姐儿回来就好了。” 赵怀安说完,又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罗婉儿本还有一股脑的话没说出来,不想,赵怀安居然又给她画了一张大饼。 而这张大饼,是她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的。 揉了揉脑门心,罗婉儿想了许久,骤然生了一种豁出去的孤勇之感。 横竖不过是做戏,她也少不了一块肉。 她没道理因这事儿和大奸臣拉仇恨,更何况,她也不想芸娘有事。 暗叹了一口气,,罗婉儿还惦记着给花掌柜送胭脂的事儿,倒也没更多的心思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小晌午一过,就坐着周叔的牛车进城了。 她昨天做了几十盒胭脂,虽是不多,可花掌柜摊上一盒胭脂都没了,她先送去应应急也好。 闭目休憩间,牛车外忽然传来了一道喊停声,罗婉儿听着那声音格外熟悉,一掀车帘子,就听周叔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这赵富会会坐车都不给钱,还这以为老头子这牛车是他家的,婉丫头,你若他上了车,指不定,他还得打上你那些胭脂的主意!” 罗婉儿想起赵富往日喝醉了酒,来跟芸娘要钱的场景,顿觉颇有同感。 “不载他,他也就骂骂老头子罢了,老头子听不见。” 周叔哼笑了一声,罗婉儿放下车帘子,也忍不住想笑。 而此刻,那被牛车遥遥甩在后头的赵富正如周叔所想,早哼哼唧唧的骂上了。 他刚刚追了半道,整个人还有些喘不过气来,他黑着脸看着扬尘而去的牛车,暗吐了一口唾沫星子。 “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我家银姐儿当了姨奶奶,我让我那财主女婿给我买个马车坐坐!” 一想到赵金银,他眼中精光一闪,连忙往李府赶去。 日上中天时,他赶到了李府后门处,门房一阵通传,赵金银很快就出来了。 “爹,你又没钱使了?” 赵金银看着探头探脑的赵富,还未多话,又忍不住连连干呕了两声,胃里也有些翻江倒海之感,很不舒服。 赵富见状,面上大喜:“哎哟喂,我的姨奶奶,你不会是有喜了吧。” 那他的马车就有望了! “爹你说什么呢,就是吃坏了东西而已,我这两日都这样。” 赵金银下意识反驳完,忽的想起自己确确实实已经很久没来葵水了,上次和秀郎提起时,秀郎还安慰了她一番,她倒是差点将这事儿给忘记了! 该不会真的有了吧? 赵金银身子轻微的颤了颤,面色也白了几分。 赵富没发现他的异常,暗自嘀咕了一句:“我就说了,李财主那么大的年纪了,哪儿还有这本事!” 赵金银拉长了脸,若是以前倒也罢了,可她现在实在是烦事缠心,压根就没有多的精力跟自己这老子爹说闲话。 “爹,你有话就说。” 赵富见女儿直言不讳的说起,索性就没脸没皮道:“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大哥要讨媳妇了,爹问你要钱不是正常的很吗?” 赵金银有些怀疑他。 不过,她这老子爹不比老子娘,可是个什么话都敢说的。 她如今身在李府后门处,也实在是怕他闹大了事儿,让她下不了台,索性就摸了半吊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