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镜线条流畅,松松垮垮地往回拉。小狗穿上了那件小裙子,蝴蝶兰轻纱炸了一圈,撒着欢往前跑,又突然停下左闻闻右嗅嗅,每天都对世界充满好奇,看来临时主人对它很好。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尽管没声音,林岁岁还是没来由笑了下。 车内顿时安静,通话两端同时默契停下。施槿偏过头,瞥了林岁岁一眼,听筒里的女声略带迟疑地问:“是林岁岁在你旁边吗?” “对。”施槿回过神,翻出耳机带上,专注去看路况,“她在发消息,估计也是临时请假回来的,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接下来,林岁岁就听不到施穗的声音了,只有施槿单方面的回答。 “亲姐妹之间犯不着说这些。” “对,这个我不知道,你是亲妈我是亲妈?” …… 电话挂断后,施槿犹豫片刻,问林岁岁:“你妈不知道你跟我一起回来?” “应该吧。”进度条播放结束,林岁岁语气没什么起伏,“她以为我在愉台工作。” 施槿叹了口气,转移话题般,聊起刚踏入大学校门的儿子,一个月也不知道打一通电话,从高考解脱,迫不及待地到处野,嘴上说还是闺女贴心。但林岁岁清楚,抱怨和无奈才更接近于爱。 林岁岁偶尔搭腔,轻轻把进度条拖回起始点,又无声播放了一遍。 抵达愉台后,车子直接停在鹤元巷口。 两排的广玉兰花开得正好。后备箱打开,有林岁岁买的保健品和特产,她和施槿一人拎了满满两手,碰上街坊邻居打招呼,林岁岁浅笑着,分出一些,让他们平日里多照顾外婆。 院门敞开,隔几步远便能听到动静。 林岁岁脚步稍顿,紧张感泛上来,她们太久没见了,还是在这里。 施槿回头问她怎么了,她轻轻摇头,只是说手有点勒,换了只手拎东西。 迈进院门,最先发现她们的是lvan。lvan本来围着石桌乱跑,看到有生人来,连忙往妈妈身后躲,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奇地打量林岁岁。 “回来啦。” 施穗笑容温和,林岁岁恍然回到了初中,每天放学后,推开这扇院门看到的就是这张脸。 旁边的男人走上前,礼貌问好后,接过她们手中的东西。 施穗站到林岁岁面前,视线对上,她很生疏地躲了下,似是为了缓解尴尬,招来lvan打招呼:“乖,叫姐姐。” 两岁的lvan抱着施穗的腿,眼珠子转了转,脸又埋了回去。 施穗眉眼弯弯,摸着他的后脑勺,温声说:“没礼貌。”转而冲林岁岁抬手,客客气气道:“好久没见了,抱一下?” 不该是这样的。她的胳膊轻轻环上来,像干枯的藤蔓,拍了拍林岁岁的后背。林岁岁身体僵直,没挑到合适的表情,嘴巴动了动,最后还是没出声。 男人放好东西,走出来,贴心地把lvan抱起来,给她们留出母女团聚的空间,尽管不像电视剧里那么温馨。施穗带他跟林岁岁吃过一次饭,在意大利的时候,他叫李宗琦,是久居在国外的华人,做点小生意,眼镜下总带有温和斯文的笑意。 “先进去吧。”施穗察觉出林岁岁的不适,放开她肩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岁岁后退半步,感觉稍稍能呼吸了,只要她们不再对视,不再对话。 晚餐时间,施槿提前订好了餐厅,本地特色,很适合国外回来的人尝鲜。 林岁岁一直安静地坐在外婆旁边,对面是和谐的一家三口。说起婚礼的事,也不算是婚礼,施穗想补个仪式,让最亲的人见证一下,实际上只是想带李宗琦和lvan回家,等再回意大利,他们打算全世界旅行,走走停停,享受一下。 夹到碗里的菜,林岁岁只吃了几小口。 大概只有她和施穗清楚,这不是一次温和的重聚,更像是施穗为了彻底摒弃过往,痛苦变爽感,在原有的衰败荒芜之上迎接新生。 可林岁岁,属于那个过往。 她们曾在这里度过了不愉快的三年,那时候施穗和庄兆昌闹得不可开交,施穗情绪正敏感,回愉台调养。在这里,林岁岁每天都像在走钢丝,讨好的笑,恐惧,心疼,所有情绪表达在施穗眼中都很讽刺。 不过十岁出头的小女孩,最后演变为冷冷淡淡的一张脸。 林岁岁不怪施穗,悲剧的源头不是她,她离婚出国,林岁岁生气的同时也在为她开心。同样现在,林岁岁只是僵硬,只是无所适从,期待早就落空了。 她借口上洗手间,出餐厅透气。愉台多是青砖黛瓦,夏风太烫了,长裙很快贴在皮肤上,林岁岁走到巷子口,发现无处可去,干脆在拐角处的铁艺木椅上坐下来。 路灯打在发顶,她垂着头,再次点开了萧景行发来的视频,这次调高了音量。 小狗欢快的咚哒声,路人交谈声,蝉鸣声,小孩嬉笑打闹声……最后,萧景行往回拽了下遛狗绳,嗓音低冷不耐:“够了没啊,什么时候回家?” 林岁岁笑了下,指尖落在屏幕上,轻轻敲了句。 -萧景行,我好像很久之前就没有家了。 / 仪式在当地的小教堂举行,时间定在第二天下午。 他们提前备好了礼服,从意大利带回来的,连lvan都穿上了小燕尾装,打领结,再配上一脑袋自来卷,大眼睛懵懵懂懂,格外可爱。神父念誓词,询问双方,然后在十字架前交换亲吻,虔诚地为对方带上戒指。 林岁岁坐在第二排,见证了母亲的婚礼,没太大感触,但想来也算是特别的人生经历,在神圣的光柱下画上句号,称得上美满。 结束后,施穗约的摄影师来拍照,往后未知,他们想在这里多留印迹。 施槿看了眼林岁岁,主动留下跟随帮忙,让林岁岁先开车带外婆和lvan先回去,毕竟室外温度不适合老人小孩久呆。经过一晚上相处,lvan试爪成功,已经能放开闹,在院子里撒欢。 外婆心满意足地看着外孙外孙女,切了冰镇过的水蜜桃,端出来给林岁岁尝鲜:“章然前天拿回来的,顺带给家里搬了一箱,我牙不行了,正好你们来解决。” lvan小跑过来,眼睛亮亮地盯着林岁岁,怯怯叫了声:“姐姐。” 林岁岁局促地笑了下,弯腰问他:“要上厕所吗?还是想喝水?” lvan摇摇头,指了指石桌上切好的水蜜桃,又把食指含进嘴巴里,口水都要滴下来了,无声胜有声。 外婆乐呵呵地说:“原来是馋嘴了呀。” 说完,挑了一小块拿给他。 lvan欢呼一声,捧住外婆的脸,嘴巴贴上去,吧唧亲了下,然后又开始边跑边吃。 林岁岁望着他出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