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得知叶初棠死了,高兴之余便赶到了沈延川的房间。 阿福本以为青雁的到来会改善沈延川现在的状态。 事实证明。 沈延川见到她的时候,也的确恢复了平静。 却面对青雁的接近格外的抗拒。 青雁也对这般异常的反应非常诧异,“怎……怎么了?陛下。” 沈延川的眼神隐忍又克制,颇有些咬牙切齿地开口:“四年前救我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话音刚落。 她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却还是扯着嘴角打算掩饰过去:“是我啊,陛下怎么突然问这个?” 沈延川不急着拆穿青雁的谎话,眼里的温柔和宠溺都已经消失了,他整个人都很冷,散发着不可轻易接近的气质,继续询问:“那你还记得孤当初昏倒在哪?还记得天山雪莲在何处所采?” 没等青雁开口,他又补充道:“不需要知道是什么地方,再带孤故地重游一次便好。” 第12章 青雁根本就不知道具体是在什么地方救的他,也不知道天山雪莲在哪个位置。 看沈延川这样的态度,今日要追问她到底了。 眼见无法辩解,她便直接承认了:“是,四年前救陛下的的确不是我,是叶初棠又怎么样,她已经死了!” “陛下是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军报没有到陛下的手里,那是因为……被我烧了,哈哈……” 闻言的沈延川马上瞪大了双眼,冲上前径直将青雁踹倒在地,那眼神就像嗜血猛兽般的可怕。 青雁胸前剧烈地疼着,肋骨断了几根,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沈延川,就算是在面对叶初棠的时候,都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害怕了,原本还想把憋了很久的话说出口,但青雁见沈延川这个样子,若是说了,他会不会一气之下直接杀了她? ![]() 往事一点一点的浮现在沈延川的脑海,想着自己当初为了青雁做的那些伤害她的事。 还不信她。 巨大的悔恨让沈延川眼前一黑,像是头顶落下惊雷一般的疼,阿福见状赶忙上前扶住了沈延川。 “阿福,明日起驾回宫,回宫之后,拟旨废除青雁贵妃之位,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 即使青雁心有不甘,却也只能认了这命。 看着青雁被拖走,沈延川眼里的杀气就消失不见。 疲倦的眼神转向阿福,开口问:“阿福,叶初棠呢?我要见她。” 因为先前太医说过陛下不能再受刺激,阿福犹豫了很久,还是觉得带着陛下去见李将军的尸首非常不妥。 阿福刚欲开口劝阻,见沈延川此般神情,终是不忍。 还是带着沈延川到了存放叶初棠尸身的木棺。 李将军尸首分离,众人齐心协力,才找回她所有遗骸,派人缝补了起来,想给她留一个体面的全尸。 沈延川挣脱了阿福的搀扶,脚步踉跄地走到棺材旁。 鼓起一生的勇气,推开了棺材盖。 阿福一脸惊诧,却也没上前阻止。 只见里面的人儿静静地躺着,身上全是阵线,脸色苍白。 沈延川冰凉的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看着那具破碎的尸体,滔天的悔意席卷全身。 “楚玉,我该怎么叫你才好听?” 他说话带着哭腔,背脊微微颤抖着。 “我还从未叫过你的字,也没叫过你的名。” 他转而欲言又止,却想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名。 “楚玉,我好想忘记了……” 字句随着泪水砸落在叶初棠的身上,一同破碎。 反应过来的沈延川慌乱的擦拭着滴在她身上的泪水。 生怕这滴泪会弄脏衣服似的。 就这么愣神一下的功夫,阿福就见到沈延川把叶初棠的尸体从棺椁中抱了出来。 第13章 他急地跪在地上:“陛下,万万不可啊陛下,李将军……李将军应当要早些入土为安呐。” 沈延川就跟没听见一样,抱着叶初棠边走着,还小声地窃窃私语。 洛城的将军听见动静阻止了阿福,就这么看着沈延川抱着死去的叶初棠,一步一步地登上了城墙。 “让陛下和李将军单独相处一会吧,别打扰陛下。” “可是……” 将军知道阿福担心的是什么,安慰道:“放心,陛下是不会看不开的,这是李将军拼死都要守下的江山,陛下不会放着不管的。” 夜色如墨,他坐在城墙的石阶上,目光涣散。 怀里的人儿冰冷,心更凉透了。 沈延川却还在尝试着想要焐热。 在给叶初棠搓手之际,袖口缓缓地往下滑,手臂上无数个箭孔刺痛了他的眼睛。 伤口没有愈合,血也不再流。 一个个残酷的事实摆在沈延川的眼前,一直在提醒着他叶初棠已经死了。 最终他把叶初棠紧紧地抱在怀里,想把她融入血肉一样。 隐忍的呜咽声闷闷地响起,凝聚在浓浓的夜色里。 沈延川便这样带着叶初棠在城墙上待了一夜,等到天色蒙蒙亮,他才抱着叶初棠进马车准备回宫。 他却要召见太医给叶初棠看诊。 阿福不敢反驳,便安排人去将之前一直照看叶初棠的太医请过来。 太医见这次沈延川将叶初棠抱在怀中,前一秒还在为她苦尽甘来而高兴,下一秒摸到这死人的脉象就顿住了。 而且还是失血过多而死,还以为又是给青贵妃喝血所致。 “这……” 见沈延川询问脉象之时,太医马上跪下不敢言半句,生怕触及到皇帝的逆鳞。 沈延川紧蹙着眉头,就好像叶初棠只是重伤昏迷了一样急切想要知道医治的方法,“说!” 太医便只能说出之前叶初棠一直要求隐瞒的真相:“陛下,老臣也只是按照李将军的遗愿,才未说实话的,李将军的身体,早就已经油尽灯枯了,不能再取李将军的血了。” “什么油尽灯枯,什么不能取血?” 太医这才把所有的来龙去脉都说与皇帝听,这时的沈延川才知道原来当初叶初棠问自己要九转丹是因为这个。 而他却亲手斩断了她生存的希望。 把那枚九转丹,随手就给了青雁?! 第14章 “为什么不早点向孤禀报!李将军是你主子,还是孤是你主子?” 沈延川怒视着太医,太医都不知作何解释。 毕竟先前叶初棠根本不得宠,皇帝也一直不闻不问,不待见她。 若是这种事情专门去禀报,只能讨骂。 阿福见状赶忙出言化解这紧张的气氛,“江太医!你看清楚了,李将军是在战场上战死的。” 这一句便惊醒了沈延川和江太医两个人。 江太医这才见到叶初棠的手上有很多处箭伤。 而沈延川也瞬间清醒。 在想是不是如果当初自己把九转丹给了叶初棠,会不会就不会这样? 她会不会就不会死?! 阿福赶紧叫太医离开,最后遣散了所有的下人。 就只剩下他们三个。 殿内安静的要命。 良久,沈延川突然开口问道:“附近有没有什么寺庙?” 阿福一愣,不明白为什么陛下会问这个,“陛下不是从不信佛吗?为何会问这个?” 他眸色一暗,“孤问,你就答。” 阿福马上低下头,脑子转了好几圈才想到附近就有一座寺庙,“有的陛下,就在长安城西边的山头,不远。” 沈延川难得有一次放下了怀里的叶初棠。 阿福虽觉得意外,但还是紧皱的眉。 他看着皇帝给叶初棠盖好被子,然后吩咐阿福在这里好好的照看她。 他问:“陛下要去哪?” 沈延川推开了门,远眺着西边的天色。 并未解释什么。 但阿福似乎猜到了,毕竟沈延川从不会询问一些毫无缘由的问题。 陛下这是要去求神拜佛? 为了……李将军? 沈延川听闻祈求神佛,要让神佛知道他的诚意。 所以他并未选择做马车,只是一步一步地走向长安西边的寺庙。 见到寺庙之下的三万长阶,看着来来往往的老百姓。 沈延川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跪在了长阶之上。 额头叩地,声声钝响。 周围之人到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 他的额头上沾染了灰尘,长阶上残留的血迹像一朵红莲。 心中念着,想着的都是叶初棠。 乞求着上天能够再给他一次机会。 给一次弥补她的机会。 日头西沉,入黄昏。 沈延川的脸色苍白的可怕,手脚都在颤抖。 好不容易到了寺庙前,这一声声的梵响,那是他孤独一生中最后的慰藉。 他跪在佛像前,额头上的伤,沈延川好似感觉不到一丝的痛楚。 第15章 “诸天神佛在上,我沈延川来此祈愿,求我佛,许我一愿,沈延川有一凡妻,名为叶初棠,她虽沾染鲜血无数,但此举皆为百姓安宁,国家安定。” “愿她能再活一世,哪怕沈延川此生或永世都不得善终,我也心甘情愿。” 重重磕在地上的响声在寺庙中回荡。 就像他心中的祈愿般大声,想要神佛听见。 在宫内的阿福见天色以晚还未曾看见沈延川回来,便马上安排人把陛下接了回来。 回来之时,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叶初棠。 阿福在沈延川求佛之时,特意叫了太医再来看了一次李将军的身体。 太医说叶初棠的身体已经不能在暴露在外了,要早些入土。 否则再过几天就会发生腐烂。 不曾想阿福怎么劝说也无用,沈延川执意要将叶初棠的尸身留在自己的身边。 这一夜,沈延川还要睡在迎春殿。 阿福自然不敢多话,连忙吩咐人将此处打扫干净,再拿一床新被褥给沈延川铺上。 这宫殿清冷,自从叶初棠上了战场,便无人来过这里。 想在想想,竟过去了这么久。 屋内之物都布满了灰尘,角落长出了蜘蛛网。 房子里点了取火盆,却并不怎么暖和。 抱着叶初棠,怎么也取不了暖。 第二日,甚至沈延川上朝之时,也给叶初棠梳妆打扮了一番。 一同坐在了龙椅上。 群臣们见状,一直在下面小声议论。 阿福还在大声宣读着册封叶初棠为安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