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奴”即使知道皇上的小字是“锦奴”也不改。 所以她派人去种花,是真的不觉得这是个不好的差事。 她自己闲暇时侯还经常亲历亲为呢。 姮姮对于亲人是一味纵容的,所以并没有提醒她,宫女们对此会有怨言。 她津津有味地品尝着她的糖,尚霓衣拿着没有绣完的扇面在她身边坐下,低头一针一线不紧不慢地绣着。 看着她绿云低拢、领如蝤蛴,姮姮忽然忍不住开口问道:“尚娘娘,您在宫中过得高兴吗?” 尚霓衣手一顿,针尖差点扎到手指,抬头笑道:“你这孩子,又胡思乱想什么。我若是不高兴,难道你母后能强留我吗?我在这宫中,要什么没有,想做什么不能?别跟我说这些,是不是故意转移话题?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 “吃刺玫糖啊。”姮姮装傻。 尚霓衣把扇面放在膝上,金丝银线已经绣出半面牡丹花丛,栩栩如生,美轮美奂。 “还跟我装神弄鬼是不是?”尚霓衣用白皙修长的指尖点点她额头,“还不从实招来?” “尚娘娘不相信我?”姮姮托腮歪头看着她,眼神狡黠灵动,黑色的瞳仁亮晶晶的。 “我自是信你的。可是姮姮,你是早慧,但是对上那么多人,你不怕最后没法收场吗?”尚霓衣不无担忧地道,秀眉紧蹙。 姮姮擦擦手,把她膝上的扇面拿起来打量一番,然后才一字一顿道:“怕就不会开始。尚娘娘等着看,这件事情没那么麻烦。” “真有把握?那说给我听听。” “谁都不说,嘿嘿。” 尚霓衣知道她若是不肯说,那再追问也没用,便道:“你就想着,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还有你父皇在。” “我也这么想得呢!” 尚霓衣:“……” 本来看她成竹在胸的模样,尚霓衣努力说服自己是自己想多了;但是再听她这句话,心顿时又悬了起来。 “逗尚娘娘呢,我不会给你们丢脸的,放心放心!” 尚霓衣见问不出来,便又撵她:“既然大话都说出去了,还不赶紧去准备,在这里磨什么?有备才无患,快去,这些天也不用总跑我这里,我什么都好。” 姮姮哭笑不得:“尚娘娘,您真别这么紧张,这多大点事情!” 担心她的不止尚霓衣。 她在东宫听说吴鱼来找她,蹦蹦跳跳地出去迎接。 “哥哥你怎么来了?”她拉着吴鱼的袖子道。 每次燕念拿着“有没有哥哥”这件事情和她争辩,她都恨不得吴鱼是自己亲哥哥。 吴鱼气质干净柔和,姮姮很愿意亲近他。 吴鱼穿着国子监统一的衣服,更显清秀,只是此刻面色着急,气喘吁吁,额头、鼻尖都带着汗珠。 吴鱼低头看着扯自己袖口的小手,心里蓦地柔软,道:“殿下,我听说您在朝堂上和众臣打赌了……您不知道,钦天监胡正,资历很老,行事向来沉稳……” “哥哥怎么知道的?”姮姮拉着他往里走,笑眯眯地道,“是不是为了我特意去打听的?有哥哥真好。” 吴鱼性格内敛,听她这般干脆直接地说“哥哥真好”,顿时红了脸。 偏偏他又皮肤白皙,这脸红便藏无可藏。 姮姮见了,心道,吴哥哥这般容易脸红,将来可怎么讨媳妇。 但是她很有分寸,知道打趣他会让他更加手足无措,便也只自己在心里想想,同时想着,等她长大吴哥哥还没有媳妇的话,她得帮帮忙。 瞧,她多不容易。 “殿下,我,我,我……不是跟您开玩笑的。”吴鱼结结巴巴地道,“这件事情真的很严重,我担心有人给您挖陷阱,欺负您年纪小……” “哥哥不用担心,我心中有数。”姮姮让人奉茶,笑眯眯地道。 小小的人儿,坐在首位椅子上,明明脚还够不到地面,可是气势却已经浑然天成,不怒自威。 “那殿下,可曾想过如果中间出现什么变故,该如何收场?”吴鱼面色焦急。 真正关心的人,会想最坏的结果;而一味奉承的人,绝不会说这样的丧气话。 姮姮点点头:“想过啊。” 吴鱼眼中顿时露出期待之色。 (新春快乐,安康喜乐,爱你们~) 第1894章 番外之女帝贺姮(一百零三) “童言无忌。”姮姮理直气壮,一脸无辜地看着吴鱼道。 吴鱼愣住,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短暂哭笑不得后便开始担忧起来。 这种近乎无赖的做法,朝臣会买账吗? 他们恐怕根本没有把姮姮当成孩子看。 听他说出自己的担忧,姮姮傲然道:“他们岂止是没把我当成孩子看,简直把我当成洪水猛兽。但是那又怎么样?我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承受得起压力。” 吴鱼嘴唇动了动,想劝她不要这么强硬,但是略一想便知道她不会听自己的,便又生生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姮姮又换成人畜无害的单纯模样,笑嘻嘻地道:“哥哥你不用担心,我是逗你玩的。我这个人,脸皮薄,死要面子,又不肯吃亏,被他们处处逼迫,不想再忍啦。” 吴鱼看着她灵动鲜活的神情便觉得对她的怜爱更多几分。 他和姮姮其实并没有多少交集,只是刚开始的时侯他心中有种莫名的好奇,想知道皇上唯一的女儿,真正的金枝玉叶应该是什么样的。 后来他真的在京城里遇见了她,之后就格外关注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她很是喜欢——那是一种哥哥对妹妹的怜爱,虽然他明明知道,两人没有丝毫血缘关系。 但是人的感情本来就难以自控,否则便不会有情不自禁这种描述了。 姮姮明明年纪那么小,偏偏古灵精怪像个小人精;在她面前,吴鱼都觉得自己笨嘴拙舌。 “殿下,”他想了想后道,“你其实也不算吃亏ᵂᵂᶻᴸ。皇上顶住压力,不顾所有人反对把您放在这个位置,目的已经达到。别人非要说什么,让他们说便是;时间长了,他们习以为常就好了。” “嘻嘻,哥哥,对我来说,占不到便宜就算吃亏了!” 吴鱼瞬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虎不发威,他们总把我当小猫。”姮姮道,“小猫也有脾气,偶尔要亮亮爪子呢!谢谢哥哥担心我,但是真的没事。” 她母后是小老虎,她青出于蓝胜于蓝,吃什么都不能吃亏。 “哥哥你在国子监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姮姮又转而关心起吴鱼的情况。 吴鱼还在想她的事情,修眉微蹙,还是一脸不放心的模样,闻言道:“有殿下照拂,我一切都好。你贵为一国储君,不必迂尊降贵和他们计较……” “哥哥你这是给我戴高帽子。”姮姮笑嘻嘻地道,“我是这么想的,如果我做了皇太女,不能比之前更开心,我还为什么做这劳什子皇太女?” 吴鱼无言以对,从来没有发现自己这般笨嘴拙舌。 明明知道她是歪理,却无力辩驳,这种感觉委实不算好。 姮姮抓着耳边一绺碎发在手指上缠着玩,嘴边梨涡浅浅,动作神情宛若邻家小妹妹,娇俏可爱。 “我也不是没有容人之量。从前他们说什么我不也没计较?但是我再不站出来做些什么,他们以为我好拿捏,以后会变本加厉的。”姮姮继续道。 “殿下真的有万全之策?” “有应对之策,但是这世上本没有什么万无一失,所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喽。”姮姮笑道,“反正哥哥就记着,即使有万一,我也是童言无忌。” 她是逗吴鱼的,但是心里多少也存了这样的想法。 虽然她觉得,自己已经有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把握。 说话间,丫鬟在外面轻声禀告:“殿下,外面有客来。” 因为有吴鱼在,她没有直接点出来客身份。 而姮姮问也没问,道:“不见。就说孤闭门思过,不便见人。” “殿下,这不妥当吧。”吴鱼满脸都是不赞成。 姮姮漫不经心地道:“我父皇的圣旨或者母后的懿旨,宫里人就直接传旨了。” 至于别人,都没那么重要了。 “你还能老老实实闭门思过?”门外吐槽的声音响起。 是熟人。 燕淙不待人招呼,自己掀开帘子进来,道:“贺姮,你架子大了啊……咦,你屋里有人?” “原来是你。”姮姮懒洋洋地道,给他介绍,“这是我哥哥。” “你哪来的哥哥?”燕淙嘟囔一句,用不加掩饰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吴鱼,“你不会是被燕念刺激到了,所以随便找个哥哥出来的吧。” 吴鱼不卑不亢地起身行礼,道:“国子监学子吴鱼见过二皇子。” 燕淙摆摆手,不等姮姮招待已经在她旁边坐下,伸手要拿她茶杯:“你这水没喝的话给我喝,渴死我了。” 他知道姮姮不喜欢喝茶水,所以才会这般说。 姮姮把自己面前的茶水推过去给他,“你这么火烧火燎来找我有事?” “当然有事。”燕淙抬起袖子擦擦额上的薄汗,“你猜我今天去做什么了?” “我去哪里知道?”姮姮翻了个白眼。 吴鱼见两人熟稔,自己来的目的也已经达成——虽然什么也没问出来,站起身来要告辞。 “哥哥别走,陪我用午膳。”姮姮忙道,“淙表哥肯定没什么事。” 燕淙瞪了她一眼,淙袖子里掏出来个小纸包扔到桌上,“我听人说这个好吃,一大早就去买了带给你吃。你说我有事没事?” “是什么呀?”姮姮笑得眉眼弯弯,伸手打开纸包,“糖炒栗子?” 糖炒栗子上还带着一层油光或者糖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