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骅今晚值夜班,临走前,他忽然回身抱住了我:「麦嘉,给我个机会追你好不好?」 炙热鼻息在我耳后喷薄。 我能感觉到他说出这句话时心脏的跳动,却没有一下是因为我…… 手机里顾骅打了十几通未接电话。 我忽然想起来,他家装了摄像头,所以他应该看到我离开的画面。 按下关机键,我找了一家酒店住进去。 半夜睡到迷糊,我被酒店前台电话吵醒,窗外下起瓢泼大雨。 「麦小姐,前台有位顾骅先生找您,请问您认识吗?」 我的心砰砰跳动着,失神好一会儿,直到话筒里传来前台声音:「麦小姐?」 「嗯,认识,但不熟。」 我压住泛滥情绪,镇定地说:「你问他找我什么事?」 电话那头声音消失几秒,随后是前台稍显为难的声音:「他说,他有东西落在您那里了。」 东西?阳阳吗? 「什么东西?」 「这……他、他说,他的心落您那儿了。」 我:「……」 14 见到顾骅时,他的衬衫已经被雨水浸透。 头发凌乱耷拉着,狼狈得完全不像他。 我紧紧按住房门,没让他进来。 只是原本劝他离开的话,说出口却鬼使神差变成:「你怎么不打伞?」 顾骅笑了笑,雨水顺着脖颈滴落:「出门找你时,没下雨。」 「而且……」 他语气一顿,「你淋过雨,我也想试试是什么感觉。」 眼底墨色缓缓晕开,顾骅苦笑看着我:「对不起,我现在才知道,淋雨真的很难受。」 心底某处柔软角落被敲击一下。 我想起曾经我在他宿舍楼下淋过的那场雨。 那次大概我缠得他烦了,他将怀里书塞给我: 「我要去打球,帮我拿回宿舍,有什么话到时再说。」 我欣喜地点头,抱紧怀里的书,目送他往球场走去。 后来,我在他宿舍楼下等到傍晚,天下起大雨,我将那本医学书塞进衣服里,就这么等到 9 点。 顾骅回来后,看到湿漉漉的我,浑身一僵,快步朝我走了过来。 我从怀里掏出没被淋湿的书,颤抖着手递给他:「顾骅,你看,书没被淋湿。」 我邀功似的笑出两颗小虎牙,他却只瞧书一眼,就生气地把它打落在地。 「你是蠢还是笨?就不能放宿管那里?」 我看着那本掉进地面水坑的书,忍不住红了眼。 「抱歉,我以为……」 「以为什么?回去!」 以为你会因为我的等待开心,以为你会听我表白,以为你至少会感动,然后更容易接受我。 可这都是我以为。 记忆伴随着我跑开的身影淡出,也模糊我的眼眶。 忽然,顾骅伸手摸了摸我脸颊,很冷,冷到不是正常人的体温。 「能让我进去吗?」 见我无动于衷,他又柔声补了一句:「这样我会感冒的。」 15 当房门合上,顾骅将我按在门后,发疯似地撬开我牙关那一刻。 我知道,我败给了自己的心软。 炽热的唇舌从嘴唇游走到耳后,脖颈,然后是锁骨…… 就在我以为顾骅还会有进一步行动时,他却突然抵住我脖子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我羞恼地推开他。 顾骅眸色沉了沉:「你听到我跟余欣的对话了,是吗?」 我沉默了。 下一秒,一只手掐住我脸蛋扯了扯,有点疼。 「那你怎么不听完?谁教你的,听墙角只听一半?」 我挣脱开那只手,不明所以地瞪他:「听没听完有区别吗?反正你也是为了小孩。」 「为了小孩?」顾骅冷笑一声,开始慢悠悠脱掉湿透的衬衫。 我下意识往门后一靠,警惕地盯着他。 然后听到他喉底低沉的笑:「我跟余欣说,不管有没有阳阳,我和你都会有自己的小孩。」 见我似乎没反应过来,他抓起我的手,按住了他的皮带。 我吓得要缩手,他却紧紧拽住。 「真以为那晚我没认出你是谁?」 「还是你以为,以我的性格,会把皮带借给一个陌生的女人?」 喉咙滑动一下,我竟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是啊,以顾骅大学时的性格,又怎么会随便把皮带借给别人。 只是那晚的一切都裹上酒精滤镜,记忆也是模模糊糊,我刻意不想记起,更别说推敲细节。 皮带扣被「咔」地摁松。 后续的一切,是顾骅把阳阳抱到沙发上:「阳阳乖乖睡,今晚把妈妈让给爸爸,好不好?」 窗外雨声依旧,只是夹杂了一些欲念的悸动。 情至深处,耳边落下的是顾骅无休无止的喑哑嗓音:「喜欢你。」 「麦嘉,从一开始喜欢的,就是你……」 16 大概是淋雨的缘故,顾骅发烧了。 我探了下额头的温度,想下楼给他买药,却被他猛地抓住手臂:「别走。」 「没走,给你买个药。」我无奈地说。 顾骅却不依不饶:「我没事,待会儿跟你一起吃完早餐再买。」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他,病态憔悴,眼底带着祈求的亮光,于是我只能漠然地点头。 「昨晚跑了全市十几家酒店,才找到你,我真怕你回了老家临江,再也不回江淮了。」顾骅眼底滑过一丝怅然,亦或是懊悔。 「麦嘉……我之前,是不是对你很不好?」 之前吗? 如果换做之前,我听到这些,会不顾一切扑上去抱住他,就像抱住我生命里的光。 可我现在被光灼伤过,想要拥抱,已经有心无力。 我浅笑摇头,挣脱开他的手: 「本来就是我主动追你,你拒绝我也正常,没什么好与不好。」 「可是麦嘉,你现在看我的眼神变了,知道吗?」 胸口想被人捏了一下,传来闷痛。 我抱起阳阳背对他,声音多了股不易察觉的哽咽: 「顾骅,你放过我吧。我承认我曾经真的很喜欢你,但我现在,也是真的累了。」 「不过你放心,你始终是阳阳爸爸,如果你想来看孩子,我不会拦你。」 那天,我抱着阳阳离开酒店,回到家中。 周围大多数人都阳了,已经避无可避,我只能尽量少出门,以降低感染几率。 之后几天,顾骅每天都过来。 将各种生活必需品、药品和补品放在门口后,他总会在门口站好久才离去。 有时是一个小时,有时是两个小时…… 我盯着监控里的落寞的身影,一直到他离开,才出门拿东西。 但饶是再小心翼翼,我还是阳了。 高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