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巴缠得我几欲窒息。 觉察到我呼吸异样,那人抬起小扇子般的睫毛向我望来。 目光阴郁,看得人心里发慌。 「最后一次。」 冷冰冰抛下这么一句,他猛地推了我一把。 我这才昏昏沉沉地醒过来。 眼前是焦急到流泪的姥姥,她守着昏迷的我,已经四天三夜没有合眼。 清醒之后,在我几番哀求下,姥姥终于答应说出事情的真相。 原来梦里那个人首蛇身的貌美妖怪,就是我阴世的夫君。 他盘伏在千年古墓中,常年吸收棺中阴煞之气,也被称作尸仙。 19 岁那年的阴月,我就会在梦中与他洞房花烛。 而象征着定情信物的手链被他人戴上,那人就会大祸临头。yȥ 被蚰蜒蚕食殆尽的小荇,就是前车之鉴。 我缓缓看向刚回宿舍的汪萱。 有了挡灾的替身,她心情显然轻松了不少。 正啃着黑布林,哼着歌,把脚搭在桌子上一晃一晃。 高耸的肚皮刚涂了法国进口妊娠油,显得油光发亮。 但她不知道,一周之后,就是冥婚的日子。 也就是我和尸仙大人的,洞房花烛夜。 4 系里对她大着肚子去上课有了不少风言风语。 可汪萱毫不在意,还天天在宿舍里炫富。 「最近皮肤都过敏了,这面霜我不要了,你们谁想用?」 「哇,你这个可是豆腐霜,这么一点也要近一千的,你真的不要了?」 「嗯,我皮肤比较敏感,以前都用娇兰黑金的。」 「50ml 一万多那个?富婆宝宝我们做朋友吧!」 小华夸张地捧着面霜的瓶子左看右看。 「你喜欢那就送你吧。哦对了,我这还有几个背腻了的包,你拿去背咯。 「别学有些人,买不起真的还买一眼假的,好歹整个高仿嘛。」 小华怔了一下,瞥到我随意扔在桌上的手袋,会意地吐了吐舌头。 自从汪萱偷了我的手链还死不承认,我就跟她彻底撕破了脸。 虽然知道洞房之夜马上就到,她也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我还是忍不住没晚.晚.吖好气地回怼: 「你是不是假的背多了,不知道真的啥样?」 「你说谁呢?」 汪萱捧着肚子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横眉立目地瞪着我:「明明是你自己包的标签上连产地都没有,买不起还硬要虚荣装大头……」 「我这个是限量款,根本不会注明原产地的。」我冷笑一声,「怎么,你的标了?」 她看着自己包包标签上的【made in Japan】,脸色青得难看。 宿舍里的空气沉默了半晌。 汪萱清清嗓子,状若无事地打开了视频通话。 好像完全忘记了刚才出丑的尴尬。 对着手机那边各种撒娇发嗲,让男生带她去吃日料,还暗示晚上可以不回宿舍。 等她挂视频后,小华低声提醒: 「萱萱,你是在吊物理院的陈凯吗?他是出了名的暴躁男,不仅打舍友,还打女生! 「军训那会他请女生吃饭,女孩子去了却没有答应他的表白,陈凯直接上手差点把那女孩掐死! 「所以,晚上你要不别去了……」 「你懂什么?」汪萱得意洋洋地嚼着樱桃,「我就是要让他生气啊!」 出门前,还特地花枝招展地瞧了我一眼。 我知道汪萱想做什么。 她以为偷了我的手链,就能把自身的霉运转移一半到我身上。 所以即使自己遭遇什么不测,也不会有致命的损害。 而我好端端在宿舍躺着,也会遭受无妄之灾。 可她晚上回宿舍时,却脸色煞白,胳膊还打了石膏。 原来陈凯想把她带到酒店未果后,恼羞成怒,把汪萱胳膊扭断了。 两个人闹进了局子,陈凯被拘留,她才得以忍着剧痛回到宿舍。 可当汪萱看到我安然无恙在寝室泡脚的时候,瞬间不淡定了。 「你,你为什么没事?」 「我为什么要有事?」 「白语,你!」 她恼恨地将包包使劲摔到床上,却无意间牵动了受伤的右臂,痛得龇牙咧嘴。 5 几天后,小华突然给我发了条微信。 【新闻史老师让你去育森楼 105,谈谈你上次交的课堂小论文的事。】 我小论文迟交了一周,本来就有点心虚。 下课后,连饭也顾不上打,就小跑去了育森楼。 走进大厅的那一刻我才想起,这是所废弃了十年的教学楼。 当年有个女老师跟男学生师生恋,怀孕之后被家长一封举报信搞掉了教职。 于是在走廊尽头的教室窗前上吊自杀。 由于吊死的时候是暑假,尸体被发现时已经变成了巨人观。 颜面肿大,眼球突出。 青紫色的皮肤气球般高高膨胀,仿佛一戳就能爆出脓水来。 天色一分一分黑下来,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层层回荡成恐怖的音量。 我心里打鼓,却强作镇定,硬逼着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路过教室的门牌上。 101,102,103,104…… 脚步声戛然而止。 我面前是一堵厚重黑黄的墙壁。 104 就是最后一间,没有 105! 后背凉得发麻,刚想晚.晚.吖转身就跑,离我最近的那间教室,却忽然传出了手机铃声的电子音。 铃声是最近一款古风乙女游戏的背景乐,听到它的一瞬间,我长出了一口气。 这也就意味着,教室里至少真的有我的老师或同学。 毕竟十年前的鬼可不会用这种曲子当来电提醒。 推开门的瞬间,我余光好像瞥见,门牌上的 104 闪烁了一下,变成了 105。 这间教室是背阴的,窗外又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爬墙虎,屋里十分昏暗。 隐约只能看见有个黑色的人影站在窗前,身子轻轻摇晃。 「老师?」我心虚地往窗前迈步,手里拿着刚刚打印出来的课程论文,「我上周请了病假缺一节课,所以小论文才交晚了……」 没人回答。 老师缓缓转过身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等下,传闻中那个吊死的女老师,是在哪个教室自杀来着? 好像就是 105! 但 105 自从有人在窗前上吊,学校就把窗户封死了,不可能有窗户的啊? 隐约可以闻到一种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像是臭猪肉上滴了几滴香水,熏得人几乎要流出眼泪来。 我想转身离开这间教室,两条腿却僵硬得像冰柱。 只能眼睁睁看着窗前吊着的老师五官逐渐肿胀变形,皮肤飞速溃烂成黑紫。 我下意识去摸手腕,这才想起来从小到大充当我护身符的手链,已经被汪萱偷走了好几天了。 从小我就是灵异体质,现在没了手链的庇佑,我该怎么办? 浓稠的黑暗把我层层胶在中心,一条被尸液浸透的绳索不知何时挂到了我脖子上。 我大口大口地拼命呼吸,肺里的空气却还是窒息般被挤了出来。 在最后的光线消失的瞬间,一阵清冷的笛声从窗外响起,紧接着越来越近。 冰凉的唇落在我紧张蹙起的眉峰上,让我心跳为之一滞,整个人被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笼住。 就像黎明咬破夜的唇,猩红晨曦驱赶夜幕,将整片阴暗的大地染上淡淡金色。 我局促睁眼,在朦胧的光晕中,勉强可以看清那人线条优美的侧脸。 长睫浓密如蝶翼,掩去深潭无波的眸子,阴鸷地盯着不远处晃着身子步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