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面的周洲,从小袋里掏着香榧子,吃得正欢。 “喜欢吗?”他问。 “喜欢。”周洲飞快的回答。 丝丝暖意从心中溢出,流淌…… 依稀能看见护林站的几排木房。周洲正想对何彦说“要到了”,一股闷痛就从胸部传来,猝不及防,她轻轻闷哼了一声。 这段时间里她忙得有方向,也有动力,浑身都是劲儿,她似乎忘记了,那颗藏在胸口的囊肿。这痛准确无误的提醒她,项目再重要,在身体的痛感面前都显得没什么意义。 周洲皱着眉,回过头看了眼在细雨纷飞中倾身向她的何彦。 他温声询问,“是不是不舒服?” 周洲摇了摇手,脸色有些苍白,声音也黯了下去,“边总,数据采集再有 5 天就结束了,分析数据和出评估报告,大概需要 5 天。” 她抬头看着何彦,“边总,10 天后,我能不能请一个小长假?” 微雨像断了线的珍珠,嘣一下从天洒落,淋落在他们身上。 周洲知道痛感意味着什么,她的身体,她自己知道。但她也不想拖累项目,这是胡家磊第一次主导的案子,她想要让他做得完美。 再者作为基德合伙人,她不想成为横亘在基德和常刚之间的天堑。她知道何彦在努力帮她化解矛盾,但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她的局,得她自己破。 于无声处,何彦为她做了很多,她清楚,从金万设备评估开始,何彦为她踏平了多少条路。 如今,基德要开拓江黔区业务,政府是很重要的合作方。以前,她是员工,与常刚较真,她只针对项目说事。现在不同,何彦将她抬高到另一个角度,她要想的是基德,而不是她自己。 曾经她是程安明一手带出来的徒弟。程安明告诉她,要认真做好每一个案子,该较真就要较真。 可是在并驾齐驱的后半场,程安明背离了轨道。 周洲也曾在某个瞬间,突然悟明白,程安明为什么升江桃为信通的合伙人,而不是她。信通从来只想让她跑在一线,而不是做管理层。 周洲稳住心神,看着站在一步之遥的何彦,此刻,他身上少去了太多的锐利,多了一种无言温润。 周洲乍然想起,何彦问过她的问题——他该是什么样子? 周洲认真想过,他于她而言,有冷硬的职场包围,她能看到的只是他驰骋职场时的决然和孤注一掷。 可是周洲明白,恰是这样密不透风的冷厉之人,在职场上给了她无限种可能。 他允许她在职场里有无限的高度,这种高度,是她留在信通,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 想到这些,周洲胸口忽然一暖,跟着眼睛都涩起来,“边总,如果常刚一直对我有意见,基德想要拓展在江黔区的评估案,可能性很低。” 何彦目光淡淡,神色里有一种远山淡影的轻和柔。 周洲看着他的眼睛,继续说,“如果有必要,我可以退出合伙人,基德要优先开拓江黔区的业务渠道。” “周洲,你是不相信你自己,还是不相信基德,或者是我?” 何彦的话,被潮湿的风吹散,像扬在风里的碎纸片。 周洲迎上何彦的目光,笑了一下,恢复了往日的严肃,“边总,我相信我自己,是低估了常局;我相信基德,是高估了常局的为人处世。” 她语气中有着坚韧,“常局固执也好,偏颇也好,江黔区后面的案子,都要直接或者间接经过他。如果基德没有我,后续业务都能轻松吃下。但是现在不一样,常刚对我有本质上的排斥。” 何彦静静的听周洲将话说完,他微微仰起头,看细雨逐渐飞成大雨,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压抑,继续追问,“所以周洲,那我呢?你相信我吗?” 第80章 你是他的例外! 雨点落下,越来越密,哗哗的雨声充斥周遭。 “边总,从我来基德那天开始,我就是将后背交给了你。”周洲在绵密的雨幕中,大声回答,“我信任你也好,不信任你也好,在我冲锋的时候,能够背刺我的人,只有你。” 雨点打在冲锋衣上,发出“啪啪”的声音,何彦直视着周洲,周洲目光灼灼,也回视着他。 天地间,雨幕笼罩之下,似乎就只剩这一林两人。 何彦久久注视着周洲,但只回应了她一个“嗯”字。 周洲抿紧了双唇,转身朝着护林站走去。 何彦看着她的身影,带着点倔强,带着点坚韧,明明瘦削,却又仿佛能扛起很多。 他大步跟了上去。 回到护林站,周洲来不及换衣服,站在屋檐下,她从背包里掏出手机,在工作群里发信息,“大家都平安回到护林站了吗?” “回了,刚回。夏雪还想等雨停,被我硬拽回来了。”何恒轩飞快的回复。 胡家磊作为项目负责人发出提示,“今天大家都呆在护林站。明天也要雨停了才能进山采集数据。” “好的。”夏雪回复。 过了好一会儿,张强和谭莉莉回复“ok”。 周洲放下手机,这才注意到何彦正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望向远处的天际。 “边总,你和袁助今天回去吗?” 何彦看向她。 周洲转回目光说,“大雨路滑,开山路恐怕不安全。” 何彦微垂了下眼眸,闪过一丝浅淡笑意。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冲锋衣上挂满水珠,周洲伸手拍了两下,林班班长在厨房门口招呼他们进去喝点热茶。 疼痛并没减弱,周洲不想被人看出不舒服,强撑着道谢,说自己去换个衣服再来。 何彦觉得她嘴唇发白,面色看起并不是单纯的疲倦或受冷,但又觉得她似乎并不想被关注。 何彦注视了她好一会儿,终还是不放心的问,“你怎么了?” 周洲随口应道,“有些冷。” 她冲着何彦勉力笑了下,把冲锋衣帽口收紧,冒雨冲回住处。 林班班长招呼何彦,“边总,快进来喝点热茶,外面太冷了。” 山里一下雨,气温就断崖式下降,阴寒冷气直刺入骨。 何彦看着周洲跑进屋关了房门,他在屋檐下又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进去喝茶。 “边总,坐。”林班班长将一大杯热茶递给他。 何彦道谢接过,滚烫的茶水透过陶瓷杯传递出热度,袅袅热气升腾。 何彦麻烦班长找了盖子,给周洲送了杯过去。他觉得直接敲门有些冒昧,把热茶放在门边就折返,只发微信告诉她开门取。 他听林班班长闲聊,时不时搭句话,注意力却都关注着周洲那边。 喝完一整杯茶,周洲依旧房门紧闭,静悄悄的。 何彦看了眼时间,向林班班长说了声抱歉,握着手机走出去,站在屋檐下打给袁林。 “事情办完了吗?”何彦问。 “是的,边总。三组都去了,物资和其他事情都安排妥当。”袁林汇报工作,历来简短精悍。 多年默契,何彦也不再过问细节,“嗯。你现在在哪儿?” “返回路上,五分钟后到达。” “好。” 何彦挂了电话,他看了看手机时间,今天国内头部资产评估所老板从北京飞来重庆,商谈进一步合作事宜,他最迟也得立即启程返回主城区了。 袁林果然在五分钟后赶到,他撑伞过来找何彦。 周洲吃了止疼药,小憩了一会儿,精神稍好,也抱了茶杯过来。 几人围桌坐下,何彦拿过热水壶添热水,袁林立即接了过去,将周洲面前那杯冷掉的茶水换成热的。 何彦交代袁林暂留林场两天,搞好林场数据采集的后勤工作。 袁林跟着何彦年头久,素来知道他每一项指令背后都有深意。 其实他并没有留下来的必要,若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