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恍惚间呢喃出声,“我想去看大海……” 傅靳年微微一愣,然后反应过来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兰兰的话定然是对他说的。 “这倒也不难,扬州向东再走几百里便能到海边,”傅靳年略略思索,很快便有了决定,“明日让御舟启程继续沿着运河水路向南,朕同你弃船上岸,走陆路去海边,如何?” “好,”江月回答的简短,过了一会又补充道,“陛下的安全最重要,既然所有人已经知道皇上的御驾在扬州,那便不宜再微服私访了,还是带上仪仗和朝臣,一起去吧。” 江月的私心,其实是想让益安哥哥也一起去,她想这样,是不是也算他们两人一起看过江南和大海了,也算对几年前的那个约定承诺,有了一个交代。 安静了一瞬,身侧传来傅靳年低低的声音,“都听你的,让船队停在扬州等候,所有人明日登岸走陆路,一起去东边三百里的临海县,那里刚好也有一座行宫。” 江月微微点头,没再说什么,傅靳年侧过头,轻轻一吻落在她耳边。 “只要兰兰愿意留在朕身边,想要什么都可以,能给的,朕都会给你。” 江月忽然转头,一双眼睛灿如星辰,灼灼明亮的闪着光芒,“那陛下可以解了臣妾身上的这药吗?” 傅靳年愣住,一瞬间哑然。 江月回过头,唇边勾起一抹似是嘲讽似是悲哀的弧度,今日傅靳年的言语太有迷惑性,在刚才那一瞬,她心里居然真的有了一丝期待,可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 傅靳年是从地狱走来的恶魔,江月在心中默默重复一遍,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留在恶魔的身边。 第134章 找解药救兰兰 两人后半夜回到主船上,傅靳年立马就对何寿做了吩咐,明天一早将登岸去临海县行宫的命令传达下去,下午便能从陆路出发。 侧船上的一处荒废的小货舱里,一盏昏暗的烛灯亮在破旧的桌面上,胡御医借着昏暗的灯光,快速翻着手中同样破旧的书本。 “胡御医,看了这么多日了,究竟有没有办法呀。” 益安在桌椅的另一端来回踱步,双手握成拳来回地轻捶,一脸焦虑模样。 狭小闷热的小舱里,胡御医掏出汗巾擦了擦额头和脸上的汗珠,然后又仔细擦干手上的汗渍,防止汗渍污染了手中祖传珍贵的古医书籍。 “益大人别急,在下有几分印象曾在古籍中见过这类似的药物,这些都是家传珍本,从不向外示人,记载了胡氏先人祖辈行医遇到的病症和药物药方,只要翻到了,解药也就有了。” 胡御医指了指桌面上叠放着的还足有小半人高的古书,又重新低下头,皱起眉头在手中的书页上快速翻找。 益安又走了两趟,停到桌前,长袖拂了拂灰尘后坐到胡御医对面。 “胡御医,若是需要什么名贵的药材只管告诉我,我想办法去找。” 胡御医又从书中抬起头来,“这是自然,老臣告诉益大人这件事,也正是为此。” 益安双手握拳锤到桌面上,又怕响动太大引来外面的人,在敲到桌面的最后一刻又扯了力气,只觉得满腹气愤无处发泄。 他以为傅靳年至少是真心喜欢兰兰,没想到他居然会对兰兰用这样下作的药物,简直禽兽不如! 若非胡御医及时发现了药渣中的端倪,否则,否则还不知道兰兰会被傅靳年折磨成什么样子。 可是现在即便他知道了,也只能在这里等着胡御医翻找药方,既不能帮兰兰缓解痛苦,也不能帮她立刻离开傅靳年。 一瞬间,益安有些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的顾虑太多。 京城被傅靳年攻破的那日,他穿着成婚的喜服本想直接奔进皇宫中去寻兰兰,可是却被父亲拦下。 父亲缠绵病榻多时,要他在危急关头先安置益国公府上下,无论如何要保住这座百年的益国公府。父亲说他是益国公府的独子,以后要承担起一府一族人的性命和兴衰荣辱。 他听了父亲的,先去安置一府上下百余号人口,先确保叛军不会闯进益国公府中烧杀作歹。可是等做完这一切,他再想去宫里救兰兰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晚了,叛军已经占领了皇宫,快得令人不敢相信。。 那日他一宿未眠,穿着大红的喜服,枯坐在原本准备好的洞房里。他以为兰兰已经被害了,为此自责不已。 可是第二天,消息传来,兰兰还活着,被傅靳年强行纳进了后宫,他眼里又燃起希望的光。 只要兰兰和他都还活着,剩下的一切事在人为。于是他假意臣服傅靳年,暗中联络各路大臣。 可是直到今日,他发现自己还是错了。那日他就应该不顾一切,先冲进皇宫里,救出兰兰! 如果那天他再坚持一些,内心的顾虑再少一些,兰兰就不必在傅靳年身边受这样的折辱和折磨,足足一年了。他们谁都无法感同身受,兰兰原来那么骄傲的一个女孩子,是怎么能忍得到今日,怎么能坚持下来的。 益安身子往前倾了几分,语中带了几分哽咽,“胡御医,若是这次能救兰兰于水火,益国公府上下日后都会感激御医的恩情,以后无论胡御医有任何需要,益国公府都听凭差遣,益安求您,一定要找到解药方子。” 胡御医这次并未抬头,只是轻叹一口气,将手中的书页缓缓翻过去。 半晌后,胡御医突然开口:“医药上的事益大人只管交给我,不必再劳心,但其他的事情……” 胡御医欲言又止,但益安明白了,他说的是之前药中被投毒和那日街上刺杀的事情。 只凭被废的荣氏一人绝不可能完成,这之后一定有人在帮她,而且是一个利害相关,又手中有兵有人的人。 益安已经发动了朝中益国公府的势力去调查这件事,虽然还没有结果,但他心中隐约觉得刘居正会和这次的事情相关,只是他这次留守京城户部,并未跟随南巡,他的能力真的有这么大的,还是说他身后的人也已经…… 益安不敢再往下想,起身对胡御医行礼,“多谢胡御医提醒,劳烦御医继续找解药,益安这就去弄清楚那些其他的事情。” 胡御医年纪和益安的父亲相差不大,此刻对益安微微点头,也算是受了国公府公子的这一礼。 益安回到自己的房间,径直来到书桌前翻出笔墨开始磨墨,他要写一封信去给京城,探一探刘居正的虚实。 房间门一响,孙凝雁立刻睁开眼,翻身下床。 益安半夜偷偷出门时孙凝雁便已经被惊醒了,不用细想也能知道,益安这么晚偷偷跑出去会是为了谁。 孙凝雁独自坐在床边,看着房间另一头益安的地铺,独自一人生者闷气。 在御舟上举办婚礼以来多日,哪怕她主动接近,益安始终不为所动,坚持以礼相待、分床而睡。 上次何寿更是找机会来敲打过她,令她以后不要再插手贵妃的事情,不要再对贵妃动其他的心思。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不仅益安,连皇帝都处处护着这位贵妃。 见益安回来,孙凝雁穿着轻薄的睡衣主动下床迎接,跟着益安来到书桌前。 见他翻出笔墨,孙凝雁主动接过,“夫君要写信吗,雁儿帮夫君磨墨。” 听到“夫君”二字,益安动作一顿,抬眸看了孙凝雁一瞬,他曾多次说过,让她不要叫“夫君”,但孙凝雁一直坚持地照叫不误。 “这里不用你,天色不早,快去休息吧。”益安的话里清清冷冷的,隔着袖子从孙凝雁手中又拿过笔墨。 孙 |